十月革命百年 今天的布尔什维克在北京

美国《外交事务》网站刊登耶鲁大学法学院常驻研究员傅楠（Nick Frisch）的文章说，大吹大擂的中共十九大闭幕，习近平等党的领导人本周将低调迎来俄国十月革命一百周年。中国领导人对这次革命了然于胸，并将之作为中共的警世箴言。

2009年习近平以储君之尊出任中央党校校长，主持对苏联崩溃进行了大量研究。最后的结论是，苏共没有严密控制苏军等支撑其统治的机器，最后导致苏联解体。苏联垮台的记忆——倒塌的列宁雕像、贫困的苏共官僚、秘密档案公开供公众审查……令中共领导层饱受刺激。他们决定抓住权力不放。三年后在一次不公开的中共会议上，习近平总结苏联垮台的教训说，苏联红军非政治化、非党化，成为国家军队。那些想拯救苏联的人发现，独裁政权的杀手锏已不在自己手中，苏共等于缴械投降了。这次研究有助于解释，习近平为什么拼命巩固个人权力，坚持中共对中国各方面加强控制。

1917年十月革命的成功，为像中国那样尚未工业化国家的激进分子，提供了对口味的共产革命成功的实例。于是中国年轻的激进分子纷纷到莫斯科朝圣，捧回经列宁改造过的马克思主义——即列宁主义。

毛从苏联取了不少经，但绝不是简单地照抄。如毛的标志性的“文化大革命”，就是一场混乱的暴力大狂欢，和斯大林精心策划的“大肃反”，以及1930年代莫斯科大审判不可同日而语。列宁、斯大林、毛泽东虽然差异颇大，但都至死不放弃权力，死后都睡水晶棺，供奉在自己国家首都的中心广场。环绕他们的是遍布全国的劳改营和秘密监视机构。

这三个魅力型专制独裁者死后，中国和苏联革命分道扬镳了。1980年苏共的改革，导致苏联在1990年代初土崩瓦解。而文革的破产摧毁了中共的等级制度和意识形态，邓小平只得祭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领导人已没有多少马克思主义了，但时至今日，占据中国政治顶层的集团，仍然是公认的列宁主义者。中共的党务、安全、宣传机构，仍然在贯彻顶层集团的意志。

十九大中共政治局新的常委会成员可能去扭转银行利率，或调整大豆进口量，但不会下令消灭地主。中共自认有从上到下的绝对权力，可改变中国的历史发展道路。中共拒绝自由民主，不仅源于中国人盲目的爱国主义，也源于列宁主义对资产阶级法权，如法治、自由良心、个人尊严等的蔑视。

习近平再次强调中共对社会的控制，代表中共自然回归其列宁主义的根源。过去五年来，习近平把包括网络安全到经济改革等各种权力都抓到自己手中。他下令中国媒体“姓党”，必须绝对效忠中共。安全部门通过电视示众、报纸未判先审等手段，严厉镇压公民社会。习近平可能像毛在1945年那样，把自己的“思想”写入中共党章。他的选择可能透露出，他是否会在中国领导人10年任期届满后，继续把持大权。

今天中共的目标已改变，不再是正统列宁主义鼓吹的无祖国的无产阶级天堂。习近平的“中国梦”承诺，在中共领导下重现中国文明昔日的荣耀。这种本土民族沙文主义和党的铁的纪律的杂烩，作为代表性民主的的替代物，正吸引着从土耳其到菲律宾的各类野心专制独裁者。他们把习的中国模式，看作自己光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