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无中生有 贸易休战引自家院落着火

中美贸易战真的已经休战。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5月21日发表上任以来的首次公开演说时，对中国或中美关系问题只字未提。可以看出，特朗普政府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已经不是和中国在贸易问题上继续摊牌。特朗普“无中生有”点燃贸易战导火索，最终又“自圆其说”和中国休战，重新回到了中美自由贸易与合作的轨道。

美国调整对中兴的制裁是贸易谈判的前提（图源：VCG）

为何说特朗普“无中生有”？中美贸易问题一直存在且会长期存在。从克林顿（Bill Clinton）时期的知识产权问题的谈判、小布什（George W. Bush）时期后期中美贸易摩擦的加剧，到奥巴马（Barack Obama）时期中美贸易顺差逐步拉大，中美或多或少都会在贸易层面存在争执。但从未有美国总统像特朗普（Donald Trump）这般无限且无知地夸大导致美国经济病痛背后的中国角色，并始终坚称和中国最高领导人保持不错的私人关系。

经济全球化是否导致就业岗位的流失，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是否导致美国在贸易领域遭遇不公平，在特朗普及其幕僚看来，答案是肯定的。特朗普能够赢得大选，也和他聚焦就业问题有关。他嘲讽建制派受益于自由贸易却忽视了底层、中层阶层的经济损失，以及判定美国过去达成了一系列糟糕的协议，都吸引了不少选民的支持。为了巩固这部分政治基础，特朗普优先将矛盾对准贸易，对准中国。

冒着与整个国际社会对立的风险，特朗普单方面宣布关税和贸易调查等惩罚性举措，本身就是特朗普的风格。在鹰派幕僚的怂恿下，在兑现竞选成果的迫切政治需求下，特朗普吹响贸易战的号角，原本只是为了威胁北京，迫使后者做出妥协，结果事与愿违，北京不但不让步，反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最后，特朗普不得不收回成命，调整原本宣布的调查计划和征税方案，并倚重温和派，将贸易问题尽快冷处理。

这场中美互相加码的谈判本质上只是空对空的谈判。特朗普自己发出1,500亿美元的关税威胁，最后又不得不妥协收回。特朗普还调整了针对中国企业中兴的封杀令。面对特朗普的贸易战威胁，北京的反应很简单：顺势反制或拒绝给出具体承诺，将这种“无中生有”最终由虚的一面引向了“实”的一面，即务实的利益合作。

可以说，特朗普自己单方面发起了一场战争，或者说发出了一场战争的威胁，最后则以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中止了它。然后特朗普再单方面宣布自己赢得了尊重，达成了协议。自始至终，特朗普始终坚持的自己的逻辑和剧本。而中国深谙特朗普这一套，也通过商人喜欢的方式，暂时和商人总统达成“休战”共识。

到头来，中美贸易战，反而演变成了特朗普贸易团队的“内战”，对外矛盾瞬间转移到内部矛盾。这种矛盾主要在财政部长努钦（Steve Mnunich ）为代表的主谈派和以特朗普贸易幕僚纳瓦罗（Peter Navarro）为代表的强硬派之间展开。

美国国内的强硬派说，中美贸易声明措辞模糊，并没有提及2,000亿赤字缩减目标，中方也公开否认了这一具体承诺。另外，特朗普并没有阻止中国窃取美国商业技术和机密，而是只强调“强化合作”，更没有改变中国国有企业补贴等不公行为。至于中国是否会真的修改专利法，美国鹰派也持有怀疑态度。而且，在他们看来，修改法律是一回事，执行则是另一回事。

这种内部矛盾或质疑声短时间内难以化解，除非白宫出现新一轮的人事变动。

总体而言，特朗普对北京制造了压力，最后又释放了压力，回到了合作的原点，此前的威胁也暂时取消。中美经贸关系本来是压舱石、助推器，最后被特朗普一折腾，又成了一些学者所说的“释压阀”。试问，如果没有主动施压，何谈释压。这种压力是中美双方共同作用的结果，当然也是由特朗普自己一手制造的。

可能有人会说，这是特朗普的高明之处或策略。但这种策略目前并没有实现美国利益的最大化。由于中美之间结构性的问题，比如美国的低储蓄率、美元霸权等现实，贸易上美国对中国的威胁将来还会发生。所以，不排除特朗普故技重施。但即便如此，特朗普首先要应对好团队内部的裂痕，以及美国商业团队及其选民群体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