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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翔不能白死 对过劳的风气说不!

这几天令人难过的消息太多了:具荷拉自杀,宇芽被家暴……但最让书单君感到心痛的,是高以翔的猝死:

一个从12岁开始健身、前不久体检显示身体健康、正值壮年的男明星,在录制真人秀《追我吧》时晕倒,抢救无效离世。

没有宿疾,不是外在的危险,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刷屏的文章当然不会少,可书单君看来看去,发现大家都在唠同一件事:没有一份工作,值得你以命相拼。

这简直就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高以翔猝死的背后,值得我们检讨反思的东西,绝不仅仅只是轻飘飘的“健康最重要”。

“玩命”的真人秀

能把一个健康强壮的男明星累到猝死,这到底是怎样一档节目?

书单君查了一下发现,《追我吧》被称为“大型人生模拟游戏”,其中设计了大量高强度、超刺激的环节——

各种极限任务,光是看看都觉得累,比如双手抓着粗绳,上演飞檐走壁:

再像70米的高空速降,不少女艺人吓得当场直哭:

还有近乎变态的机关,一旦失败,就会掉落到没过头顶的海洋球里:

通过九九八十一难后,还要单靠绳子徒手爬上70米高的大楼,看着都窒息:

之所以有这些设计,据说为的就是让参演嘉宾“与怯懦的天性展开反抗”。

甚至在综艺推介会上,它给出的定位就是——“挑战游戏+瞬间死亡”,现在看来,真是格外讽刺。

不但难度高,节目录制时间还很长,连酷爱健身的陈伟霆都吐槽,每次收工都要到凌晨六七点,甚至能累到屁股抽筋:

钟楚曦也曾在粉丝群爆料,自己录过一次后,整整吃了三天速效救心丸,缓了半个月才恢复过来,所以只录了两期,就坚决不去;

前奥运冠军李小鹏,在录制过程中,一度累到大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现役拳击运动员邹市明在过关时,不慎摔落到海洋池里,因为体能耗尽走不出来,但节目还一直在录,直到嘉宾和主持人一再催促,工作人员才上前支援。

然而,和环节设置变态、录制强度大形成对比的,是节目的安全应急措施。

据媒体报道,生命的最后一刻,高以翔先是坐在了花坛上,随后慢慢仰面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休息,甚至摄影师不断扛着机器凑近,直到发现异样的黄景瑜大喊:“×,还拍!救命啊!”人们才意识到出了事。

但医务人员所在的救护车,被隔离在栅栏之外,等到开过来,已经错过了黄金救援时间。

据说,高以翔送到医院时,瞳孔已经放大到边缘。

从高以翔生前录像来看,跑步阶段,他体力就几乎耗尽。

上斜坡的时候,几乎整个人都站不稳,不得不借助栏杆。

这个时候,如果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或者高以翔主动暂停拍摄,悲剧或许都不会发生。

然而,没有如果。在长时间、高强度的录制中,他的生命最终在凌晨2点的寒风中突然熄灭。

娱乐至死

“真人秀”,怎么就成了“真玩命”?

十多年前,电视上最流行的节目是《快乐大本营》和《康熙来了》。

那时候的明星看起来光鲜亮丽,在节目上做做小游戏、逗逗笑、透露一点点自己的日常生活,观众就能感觉到满足,好像对自己的偶像又了解了更多一点。

但仅仅十多年的时间,真人秀节目的底线越来越低,明星私生活的曝光面积越来越大,节目为了所谓效果,尺度也越放越开:

明星自我爆料不够刺激,最好能在镜头前出糗;

演播室里坐着太斯文,那就到室外甚至荒野;

直到《追我吧》这样的节目出现,用超高难度的障碍设置,让参演者“反抗怯懦天性”。

事件发生后,书单君看到了大张伟的一个访谈,他说:

我们(艺人)就是不想靠体力挣钱才努力进了这个行业,可现在所有红的人,全都在卖力气挣钱,在真人秀节目里爬泥潭、趟水过河、起早贪黑,节目组还告诉我们,观众就爱看这个。现在的观众都是怎么了?不爱看一个唱歌的人唱歌,就爱看他做饭,晒娃,在泥里打滚。

是因为这届观众太刁蛮,非要看如此极端的东西不可吗?不,这段话的核心乃是“节目组还告诉我们,观众就爱看这个。”

这是一种自大且偷懒的想法。节目组所代表的娱乐行业,一边制造低俗,来投喂观众,一边怪罪观众无能,只能欣赏这样粗浅的东西。

政治经济学里讲,生产决定消费。在文化娱乐市场里也同样如此,观众的需求和欲望,正是被生产者制造出来的。

向低级趣味无限妥协下去的后果,必然是娱乐内容的畸形。

传播学家尼尔·波兹曼在他的代表作《娱乐至死》里写道:

我们将毁于我们我们热爱的东西。

是的,人生来就热爱娱乐,娱乐会给我们带来快乐,但是越来越粗浅而直接的娱乐,有时带来的只是空洞而已。

就像睡前躺在床上刷微博的人,一条一条地刷过去,他在娱乐吗?的确如此。但他快乐吗?并不见得。他也许只是打发时间。

因为劳累了一天,完全不想动脑筋,只想有些最粗浅的感官刺激,来消磨掉入睡前的这几小时。

娱乐节目做感官刺激并没有错,可当它在这个方向一味强化,问题就出现了。

这将是一条没有底线的道路,今天用在泥巴里打滚来刺激你的感官,明天再想刺激,就得爬高楼、走钢丝、做极限运动。等所有安全以及安全边缘的活动都做完以后,接下来呢?书单君有点不敢想象。

回过头来看,高以翔事件就像一场找不到凶手的凶杀案——

怪观众趣味吗?观众会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节目的强度又不是我设置的,我只是受众之一;

怪节目组吗?他们会说,因为观众爱看,我们那些设置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怪娱乐工业吗?肯定有人会说,又不是强迫他来的,合同写得明明白白,而且报酬很高。

谁都有完美的借口来证明自己的无辜,所以,是高以翔自己活该??

你说这荒不荒唐?

对过劳的风气说不

高以翔事件,还照出了我们这个时代本身所带有的荒谬。

你一定见过类似的场景:

一群人吃饭,总会有一个朋友抱怨:“我昨天又加班到半夜,因为要赶一个大项目,唉。”

说这些话时,他会眉头紧皱,嘴角却挂着一丝骄傲的微笑,仿佛等着其他人来说:“你好辛苦啊”“大忙人啊你”。

把加班当作一种变相的炫耀,这种情况虽畸形,但并不少见。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不仅纵容过劳,甚至鼓吹过劳。

初入职场的人一定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当进入了一家新公司,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都没走,新人也就不好意思走。同事们为什么不走呢?因为上司没走,上司又因为老板没走而不敢轻举妄动。

加班原本是一种特殊情况,但在某些公司,却成为了一种常态甚至“文化”。

是谁缔造了过劳文化?老板吗?

圆桌派有一期讲“996”现象,书单君印象很深刻。窦文涛说,你以为是老板让你996吗?其实不是,是你的同事在让你996。

是同事之间的竞争,生怕自己掉队的心理,导致了过劳文化的猖獗。

窦文涛说,他有一次在巴黎,看到有人在街上游行。导游说,他们在抗议老板让那些想加班的人加班。

因为就算不想加班的人达成共识,不再加班,那些想加班的人就会拿到更高的薪水,不想加班的人就会被迫淘汰,或者被迫主动加班。

高以翔的事件也是同样的道理。假如大多数明星都参加《追我吧》这样强度的娱乐节目,拿到了更高的薪酬,得到了更好的曝光,那些不想参加的明星,还有底气选择不参加吗?

如果大家都以加班为荣,以到点下班为耻,又有谁能逃脱过劳的命运?

每隔一段时间,过劳死的新闻都能刷爆一次朋友圈。

34岁的天涯论坛副主编金波猝死地铁站、36岁的深圳某IT公司程序员张斌猝死于酒店的马桶上、35岁的高以翔参加娱乐节目猝死……

为什么这样的新闻一再发生,长时间加班的人反倒越来越多?

恐怕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过劳死终究只是小概率事件。而在小概率面前,人人都会抱着侥幸心理:也许他只是运气不好呢?我(或者我的员工)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地成为下一个吧。

一个健康的人,从事非高危的工作,不会突然丧命,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常识。

然而,包括高以翔在内的所有过劳猝死事件,最值得警惕的一点,就是它们正在悄悄颠覆掉常识——

当过劳猝死一再发生,人们慢慢会觉得这很正常,下班时间无底线后延,最终所有职业都成了高危工作,上班有可能丧命。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都不想加班啊,可是员工要完成KPI,公司要冲业绩,社会要GDP,不加班行吗?

个人的生命健康无疑最重要,对企业来说,过度加班带来的好处也值得商榷:毕竟一次过劳意外所造成的声誉损失,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过劳对社会发展的贡献度,同样要打个问号。中国适度劳动协会会长杨河清就曾对媒体表示:

在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之后,加班的总效益就是负的。虽然企业仍然可能在赚钱,但是社会已经亏钱了,因为企业把它的一些成本转嫁给了社会,包括社保、医疗、员工健康等。

高以翔已经走了,生命逝去就无法挽回。但这个意外,照出了影视娱乐行业某些角落里的畸形,也照出了过劳文化给我们每个人亮出的刀尖,我们的身后,其实没有多少空间可退。

对真人秀走偏过火的纠正、对急救常识的普及、对加班文化的反思和抵制……一条生命的意外逝去,给我们的可警醒之处实在太多。

我不希望还有下一个高以翔,但如果我们不对改变现实做出自己的努力,那我们都可能是下一个高以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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