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加拿大国籍的俄罗斯间谍之子接受采访

2012年，亚历山大.瓦维洛夫（Alexander Vavilov）十八岁，被多伦多大学录取了。当时已经在莫斯科生活的他估计更新加拿大护照赶不上入学，因此作为俄罗斯公民申请并获得了学生签证。

动身两天前，加拿大官员通知他去加拿大驻俄大使馆。在盘问他一番之后，他们“当着我的面取消了我的签证”。上个星期他在接受CBC采访时说，那是那几年的生活留给他的最痛苦的记忆之一。

（CBC News/The National)

加拿大最高法院12月19日下达判决，裁定瓦维洛夫和哥哥蒂莫西（Timothy，昵称蒂姆）的加拿大国籍应予保留。瓦维洛夫说，这项判决让他长松了一口气。将近十年的抗争和诉讼终于结束了，接下来他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有一个确定的未来。

很高兴看到九位大法官一致站在他这一边

瓦维洛夫兄弟的青少年时代在加拿大，法国和美国度过。（CBC News/The National)

瓦维洛夫和哥哥都出生在多伦多。但是在父母的俄罗斯间谍身份败露后，他们的加拿大国籍被取消。加拿大国籍法规定，如果你的父母是外国政府雇员，例如外交官，那么即使你出生在加拿大也不能获得加拿大国籍。加拿大政府剥夺他们国籍是因为把他们的间谍父母视为代表俄罗斯的正式官员。而他们认为父母的身份并不符合国籍法相关条款对外国官员的定义，因此他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享有落地国籍。

加拿大最高法院的判决是九位大法官一致通过的。瓦维洛夫说，他一方面很高兴看到所有法官都认同他们对国籍法的理解。另一方面，他认为自己本来没有必要花九年多时间去争取一项与生俱来的权利。这个过程很艰辛，压力非常大，每一步迈出去都是不确定的。他的工作、生活甚至旅行都遇到很多困难和麻烦。

为什么加拿大国籍如此重要？

瓦维洛夫兄弟幼年时。（Family Photo/CBC)

实际上，瓦维洛夫一岁时就离开了加拿大，跟随父母去了法国，然后定居美国波士顿。但是他说，加拿大公民身份是他生活里的“基石”。他在法国和美国生活的那些年里一直认定自己是加拿大人。同学要来加拿大旅行，他会自告奋勇推荐景点。长他四岁的哥哥蒂莫西甚至在加拿大驻波士顿领事馆举办的一个加拿大价值观绘画比赛中得了奖。加拿大政府竟然要把他生活中这么重要的一部分拿走，这是不可思议的。

他们一家在波士顿生活十年，也获得了美国国籍。当然后来又都失去了。对此瓦维洛夫并无怨言，也并不打算再去争取回来。他说，他能够理解和接受自己的美国国籍被取消。但是加拿大国籍是不同的，他获得这个身份是因为他出生在加拿大。这是他的身份认同感的支柱，他必须要为之抗争。

与父母的关系

瓦维洛夫在2016年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曾说，他有时候会想，父母既然选择了那样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呢？三年过去，当记者重新问起这个话题时，他表现出更多的理解。他说，每个人都会想有自己的孩子。他的父母也一样。他们也许不应该。但是他们在西方国家生活久了以后，有了一定的舒适感，也想建立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的生活。

他的父母自然早已失去加拿大国籍，而且被永远禁止入境。这意味着如果瓦维洛夫在加拿大定居的话，他们不可能来探望他。瓦维洛夫说，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对此他可以接受。他只希望，人们不要把他父母的行为算在他的头上，因为他完全是无辜的。

事件回放

上世纪80年代，亚历山大和蒂莫西的父母贝泽鲁科夫和瓦维洛娃作为克格勃的“非法间谍”被派到加拿大。他们的任务是长期潜伏，在积累起真正的加拿大资历后再被派往其他“目标国家”。

贝泽鲁科夫夫妇的假名字来自两个已经去世的加拿大人。（CBC News/The National)

贝泽鲁科夫先后在多伦多和巴黎上学。1999年，他被哈佛大学录取，一家人搬到美国波士顿，并在2008年获得绿卡。贝泽鲁科夫从哈佛毕业后从事商业咨询，妻子瓦维洛娃是地产经纪。

2010年6月，FBI在一次行动中逮捕了十名潜伏在美国的俄罗斯间谍。贝泽鲁科夫夫妇也在其中。不久后，美俄两国达成交换间谍协议，他们回到了莫斯科。此后九年多，瓦维洛夫从加拿大联邦法院，联邦上诉法院到最高法院，为保住加拿大国籍层层上诉。

2013年的美国电视剧《美国谍梦》（The Americans，又译赤色公民）取材于贝泽鲁科夫夫妇的经历。瓦维洛夫说，看这部剧让他感觉挺别扭，不过，他父母倒是蛮喜欢。

（ RCI with CBC News, The Current, Michelle Sheph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