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王子染病毒,为何引发舆论的嘲笑与愤怒?

71岁的英国王室第一继承顺位——查尔斯王子——25日上午确诊染上了新型冠状病毒。国际高度关心，但英国本地舆论为何出现了嘲笑与愤怒的情绪？ 图／英国各报

染上病毒的查尔斯王子，为何引发英国舆论的嘲笑与愤怒？

“威尔斯亲王染上瘟疫，但症状轻微、没有生命危险。”71岁的英国王室第一继承顺位——查尔斯王子——25日上午确诊染上了新型冠状病毒。王室强调，王储本人目前病征轻微、精神良好，并未出现肺炎症状，人正在苏格兰的巴尔莫勒尔城堡“自我隔离”。然而相关新闻传开后，英国的网络舆论，却鲜少对生病的王储表达同情。因为查尔斯长年支持争议的“顺势疗法”，而屡屡遭到医界专家谴责“带头宣扬伪科学”；同时当前英国仍执行着严格的“限制筛检政策”，就连第一线的医护人员都不一定有资格接受检验，因此更多社会意见反而质疑：如果查尔斯的病况不严重...凭什么可以“插队筛检”？

截至3月26日清晨为止，英国武汉肺炎的确诊人数，累积有9,529人感染，其中465人死亡。

负责打理王储公务的克拉伦宫（Claren Palace）表示：查尔斯王子现阶段健康无虞，“仅有轻微症状”；其配偶康瓦尔公爵夫人——卡蜜拉——亦接受了病毒筛检，但结果为阴性。目前两人正在苏格兰亚伯丁郡的王室夏季行宫“巴尔莫勒尔城堡”（Balmoral Castle）自我隔离，过去几天也都深居简出，没有对外接触的公务行程。

确诊的查尔斯王子，是截至目前为止英国最知名、地位最重要的“染病者”。再加上王储本人已经71岁，于英国国民保健署（NHS）的防疫指示上，属于“70岁以上的高龄高风险族群”。因此被引燃的通报消息，不仅震撼英国，就连世界各国也都高度关心。

王室强调，王储本人目前病征轻微、精神良好，并未出现肺炎症状，人正在苏格兰的巴尔莫勒尔城堡“自我隔离”。图为资料照片。 图／美联社

“王储染疫，会不会传染给他妈咪——也就是即将年满94岁的英国女王——伊莉莎白二世？”威尔斯亲王确诊之后，英国各大媒体也纷纷提问：第一是王储是何时传染、被谁传染？第二是王子3月12日曾与女王会面，会否把病毒也传染给英国女王？

查尔斯王子曾在3月10日出席一场伦敦的水资源慈善活动，现场与会的另一代表，就是后来确诊阳性的摩纳哥亲王——阿尔贝二世（Albert II, Prince of Monaco）；但克拉伦宫与白金汉宫都强调，查尔斯在公务行程中，一直遵照防疫建议，就算3月12日觐见女王时，两人也都遵照着“一切适当的安全距离”。

“王储的公务繁忙，基本上已无法有效追踪过去14天来的所有感染接触史。”克拉伦宫对此强硬地表示；但王室内廷私下向《卫报》与《每日电讯报》透露，查尔斯的染病时机，更可能是出现在3月13日之后，因为这时他已与卡蜜拉曾回到英格兰西南的“海格罗夫宅邸”，据悉曾与一些朋友进行私人会面——尽管这可能违背NHS的“高龄者社交隔离建议”。

查尔斯在3月20日星期五离开英格兰，并北上来到了巴尔莫勒尔城堡。不料自周末开始，他却陆续出现了“各种身体不适”，因此王室医疗团才安排了紧急筛检，王储夫妇也在城堡内各自“独立隔离”——直到25日宣布确诊前，查尔斯的病征状况并没有恶化，“各种例行王室庶务，也都能继续远端连线。”

王储是何时传染、被谁传染？王子3月12日曾与女王会面，会否把病毒也传染给英国女王？图为9日，王室参与在伦敦西敏寺举行的英国国协日庆典。 图／美联社

“如果查尔斯只是‘有点不舒服’...那他凭什么需要优先筛检？”威尔斯亲王筛检阳性的消息传来后，已进入全境封锁状态的英国，社会舆论对此却是毫不留情。因为在疫情爆发的现下，英国目前的防疫政策对于“疑似病例的筛检条件”依旧十分限缩而严格。许多出现明显症状的患者、甚至是NHS第一线的医护人员，都因“病征资格不符”而被拒绝筛检，因此查尔斯王子就算身为王位第一继承人，敏感时机的“轻症插队”，却也引发了明显的民怨与众怒。

查尔斯生病之所以让英国人大肆嘲笑，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王储本人的形象，因为戴安娜王妃...等陈年问题而不太受欢迎；二方面，则是查尔斯本人特别热衷于“顺势疗法”（Homeopathy），除了长年在王族之内宣传研究之外，更是屡屡亲笔写信给首相官员，要求英国政府应该“多加考虑、投资顺势疗法的医学研究”。

所谓的“顺势疗法”，在现代医学界之间时常引发争议，主流医界大多认为这路派门毫无科学逻辑与证据，甚至直言谴责是“伪科学”、“江湖郎中”。其宣称的主要逻辑是认为，各种类似病因可以彼此互动、刺激人体产生自主免疫力，例如：感染疟疾的症状与服用奎宁类似，但奎宁可以治疗疟疾，因此只要稀释并主动服用奎宁引发类疟疾症状，人体就能间接地产生疟疾抗体。

在过去，查尔斯本人非常热衷于顺势疗法的研究，甚至在王室医疗顾问团中聘用相关“专家”。但在2009年H1N1疫情大流行期间，王室医疗团的顺势疗法专家却被《每日电讯报》踢爆“在外面乱卖来路不明的顺势解药”，种种丑闻也让笃信的查尔斯成为科学界嘲笑的对象之一。

英国目前的防疫政策对于“疑似病例的筛检条件”依旧十分限缩而严格，查尔斯王子就算身为王位第一继承人，敏感时机的“轻症插队”，却也引发了明显的民怨与众怒。 图／路透社

像是在2019年6月，查尔斯王子应“英国顺势疗法学院”（Faculty of Homeopathy），成为该机构的“皇室赞助人”（Royal Patron，详情解说参见转角专文）后，英国医界与科学界就曾群起暴怒，痛骂王储带头“推广害人伪医学”。但强大的社会反弹并没能有效阻挡查尔斯，他依旧继续赞助顺势疗法学院，甚至在王储确诊后、该学院还慎重地发出新闻稿“祝福威尔斯亲王早日康复”——极其微妙而讽刺的现况，也因此让英国医界与社会哭笑不得。

“先别提查尔斯了，一般‘庶民’要接受病毒筛检，基本条件是什么呢？”在王储惹火舆论后，英国的《ITV》也趁势说明了当前英国的检测条件：只有出现肺炎、严重呼吸困难、持续高烧与咳嗽等典型症状，且“重症住院”至少一天以上者，才能由医院方面主动检测武汉肺炎。然而在临床现实中，许多已经出现明显疑似病征者，却因没有床位、不符重症定义而被拒绝检测；就连NHS的一线医生、护理师，医院职工或是安养院长照与社福机构社工等，也都不一定有筛检的资格机会——因此，查尔斯此时高调宣布的“轻症确诊”，才格外令英国舆论感到恼火。

英国政府强调，限制筛检的目的是因为现实中，英国的医事检验能量只有“每日5,000例”。如果放宽筛检标准、或从宽检测，很可能让基层医疗院所瞬间爆满，并让重症病院无法快速区隔“哪些患者需要武汉肺炎的救治策略”。但由于英国早已进入全境社区感染将近一个月，如果再不启动大规模筛检，遍地开花的疫情现况也只会走向失控一途。

在查尔斯插队之前，英国舆论与医界，就已不断质疑“政府的筛检限制令”；因此在新闻爆发后，许多政坛新闻更是借力使力，进一步对英国内阁扩大施压——巧合地是，在社群压力快速累积的同一时刻，英国首相强生（Boris Johnson）与英格兰公共卫生部，却在几个小时后公布了“松绑筛检”的扩大检验政策。

同一时刻，英国首相强生（Boris Johnson）与英格兰公共卫生部，在几个小时后公布了“松绑筛检”的扩大检验政策。 图／路透社

英格兰公卫部表示，目前政府正在“全速测试”多种15分钟快筛检验试剂的可靠性，“如果一切顺利，最快从下个星期开始，政府就会寄出‘数百万份’居家DIY快筛组合，供疑似患者、隔离民众自行检测病毒。”

根据初步资料，这批“快筛试剂”是英国政府从海外紧急采购，但具体来源国、生产药商、与可用份数则都不详；只知道这类的筛剂“用起来和验孕棒一样直觉”，主要是让患者滴一滴血，就能因血液中是否出现对新型冠状病毒的“抗体反应”而快速检验。

虽然相关测试方式，配合其他发病症状的观察，确实能更轻松判读患者染病的状态；但可能的误差，以及确诊之后的后续通报机制该如何进行？英国政府都仍在研究当中。除此之外，英国首相强生也与罗氏大药厂紧急签约。即日开始，罗氏也将支援聚合酶链反应（PCR）的病毒筛检。预计未来几天内，英国的PCR筛检能量就能从每日5,000例，翻倍到1万例、甚至2万5,000例以上。

目前，英国政府已承诺将优先筛检NHS员工，以及各“必要行业”的前线职员——像是连锁药房的职员与药师，Amzaon的仓储与物流员工，以及各大超市的柜台人员...等等。

25日，人正在温莎城堡的英国女王与强生通话。 图／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