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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世,愿你的人生不要如此潦草

前不久的某日凌晨,武汉某小区,一位女孩从32楼一跃而下。

根据物理常识可知,从那么高的地方跃下,她碰触地面的瞬间速度可以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在这样的速度下,皮肉肢体与铺装路面之间产生的碰撞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可想而知现场一定十分震撼。

这位卢孝林女士因被宠物狗追逐而与几名狗主人老太太口角,之后矛盾冲突两个多月,曾被对方围堵辱骂棍打,她也曾购买打狗棍用于自卫反击,并在小区业主群里留言要“以命相抗”。有邻居称,曾见她在楼下被狗主人用长棍打。

我很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当时是20日晚上,一位读者自称是自杀女孩姐姐的朋友。他第一时间就告诉我此事。

听罢这个故事,我十分唏嘘:一位女孩就这样匆匆走完自己的一生,为老不尊的老太太们该得意了。老太太们爱狗、宠狗,却无底线转嫁社会责任,让旁人担惊受怕、备受屈辱,还合起伙来长期霸凌弱者,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这样的老太太,我咒她们不得好死。

当时我很想为卢女士写一篇文章,但研究之后我发现了更加令我震惊的事:卢女士的遗书仅对自己的财物分配做了安排,除此以外任何事情都没有提!

而老太们之前仅仅是遛狗不牵绳、在微信群里对卢女士造成人格侮辱、与卢女士之间存在轻微身体接触等违法行为,可谓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但她们的行为,与卢女士的自杀之间不存在普遍的、能被一般社会公众认知所接受的因果关系。

也就是说,即便她真是因为受到老太们的羞辱而死,但由于遗书里一个字也没有提,所以警方也不可能强行将她的死与老太们联系起来!

卢女士白死了!

那么,在法律层面无可奈何的同时,舆论层面总可以谴责吧?

很少有人注意到,卢女士是一位媒体从业人员,在一家媒体公司已经工作了一年多。这让我更加唏嘘。本来,“以死抗争”的新闻一旦发生,舆论一定是有利于卢女士的,谁知她竟连自己的死亡的新闻价值也没有好好利用!卢女士啊,你赴死之前至少写个小作文、控诉一下老太太们,让老太太们“社死”垫背啊!现在这样,不是太便宜了那帮老太吗?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就那么急匆匆地、莫名其妙地消失在晨曦微露的早晨。

我不由得感叹,她这一生,简直太“潦草”。

父母养育多年,自己尚未婚育;十年寒窗,工作刚有点起色,就因为那么琐碎的小事,了结了自己的一生,况且连对手的皮毛也没有伤着。

这不是“潦草”是什么?

卢女士的“潦草”给老太们留下了方便之门。事情发生后,一些涉事老太和她们的家人,已经悄悄搬离了事发小区。

对此,我不由得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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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些为老不尊的老太们,也挺“潦草”的。

仗着自己上了点年纪,别人多少要卖几分面子,这帮老太现在竟然已经发展到成群结队欺负人了。不牵狗绳本来已经不对,而别人指出时,她们不是道歉和改过,而是辱骂殴打加霸凌,试图消灭提出意见的人,维护她们在小区里横着走的特权,继续无底线向社会转嫁成本。

法律上,这涉嫌寻衅滋事;道德上,完全符合为老不尊的定义。

什么样的老人是令人尊敬的老人呢?独立、自信的老人最值得尊敬。

有中国年轻人在纽约地铁上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让座,老人微微一笑说:我身体很好,不需要。

还有些老人,自己有过硬的工作技能,虽然退休,还活跃在工作岗位上。我的小外公就是如此,他70多岁的时候还到外地的工厂里为他们的设备提供维护指导,对方十分佩服他的技术水平。

还有些老人,无论出现在哪里,都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他们衣着整洁,举止从容,尽自己的能力对他人提供帮助,对别人的帮助则微笑致意,表示感谢。他们虽然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能对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但成为城市美丽的风景,给年轻人示范美好生活的模样,同样令人尊敬。

相反,武汉某小区的这几位老太太,能有什么精神特质,令人尊重,令人高看一眼呢?

并没有。

她们唯一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喜欢侵扰别人的安全。把快乐建筑在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的痛苦之上。

既然爱狗,就应该努力为狗狗营造最好的生活环境。但老太们不牵狗绳,已经引发众怒,旁人甚至想趁老太们不备将狗打死。这样的作风,是坑狗而不是爱狗。

既然爱狗,更应热爱人类自身。正常人怎能不爱人而只爱狗呢?像老太们这样仗狗欺人,显然是年轻的时候就不是好东西,如今坏人已经变老了。

但整件事情,不仅跳楼的卢女士是受害者,其实这些老太们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们加害的是卢女士的性命,毒害的却是自己的心灵,在没有人性的生活里过久了,她们不知不觉成了毫无同情心的畜生。夜深人静的时候,难道她们不会悔恨吗?当然会,可是即便悔恨也有苦说不出,只能在麻木中越发老去。

这就是为老不尊者最大的“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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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这些老太们绝不是独一份儿。

遵守公德、讲求秩序,在中国就是个笑话。对于某些大妈、大爷,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今儿又占了哪些便宜。

所以,就出现了“一树大妈”的奇观:你上去拍,我也要上去拍;就算我本来不想拍,我也非要上去拍一张;你上去了而我没上去,我就亏了。

所以,就出现了和年轻人争抢篮球场的新闻:本来就是年轻人的篮球场,大妈们一哄而上,强行按闹分配,全然不顾年轻人的失望,和旁观者的鄙夷。

所以,就出现了大妈们为争抢大虾,把好端端的自助海鲜搅得天翻地覆。自己吃不下,也不想让别人吃。最后每张桌子上都剩了好多没吃完的大虾。

所以,就出现了中国老人到了美国,抢着领救济餐、救济商品的现象。去了太多中国老人,正牌流浪汉都领不到了。

其实这些中国老人家里都有吃的,她们只是想省点钱,或者转手卖掉,挣点钱。

她们还把不需要的食物和商品都扔掉,只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带走。当着志愿者的面挑挑拣拣之后,把其余都塞进垃圾桶。

表面上看,她们是糟蹋了志愿者们的爱心,其实中国人的形象才是被糟践得最厉害的。

但这是偶然吗?并不是。这是一个“潦草”丛生的社会。

很多人之初性本善,变成人性的荒漠,从来不是不是因为杂草丛生,而是因为大树被砍伐、水土流失。

一个人如果经历少年失学的茫然无措,青年下乡的兵荒马乱,中年下岗的颠沛流离,老年广场舞的虚荣教育,那么他或她很难不会成长为一片荒芜。

当一个人的追求止步于吃饱穿暖,当一个人的社会经历都是弱肉强食,你怎能让他理解自信自尊?

当他们从小就被教育为对嗟来之食百般跪舔,对小恩小惠感激不尽,他们怎么可能理解什么是“大写的人”?

所以,我对那些为老不尊的人,既痛恨,又同情。

痛恨是因为她们的做法丢人丢到家,而同情则是因为她们也是这个社会试验遗留下的残次品。

这就是“潦草”的社会之毒害:精神的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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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些人,却不肯如此潦草。

虽然,这是一个喜欢“抄作业”的社会。但他们却不愿如此看轻自己。

美国有个小姑娘,从5岁起,就自己种植蔬菜,然后分给街上的流浪汉,后来还募捐了很多材料,动手造木屋给流浪汉居住。要知道她那幺小,这些事她不去做也没有任何人会责怪她,但她去做了。因为她相信,爱可以传递善意,所以虽小必至。

电影《钢锯岭》里讲述了一位美军士兵戴斯蒙德的传奇经历。戴斯蒙德的信仰要求他不得手持武器,但他却一心参军,因为不愿开枪被上司百般羞辱,他坚持了下来并作为医务兵在钢锯岭拯救了半个连。他原本不必跨过半个地球冒着生死危险去打击日本鬼子,但是他去了。因为他相信,坚定的信仰可以战胜一切,而他绝对不会退缩。

张爱玲参加文代会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全场除了她之外别人都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她马上做出了离开的决定。其实她也可以不必那么“认真”,只要“与光同尘”就能混下去,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因为她相信,自由之思想对人无比重要,如果没了就等于死了。

还有一个没人知道的人,他叫做张嘉豪。

95年出生的张嘉豪本来是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实习面包师,2012年他17岁时接触了单板滑雪,并且疯狂地爱上了这个运动。2015年,张嘉豪参加第十三届红牛南山公开赛,获得国内组第二名,看起来,他对单板滑雪很有天赋。

可是,问题在于他的年龄。国家队以98后、00后运动员为主,他们4岁起就开始训练,16岁时就达到技术水平的巅峰。作为一名糕点师的儿子,张嘉豪17岁才接触到这项运动。

他太想参加冬奥会了。既然国家队已经无望,于是他转向国际滑雪分站赛,希望通过优异表现,拿到冬奥会入场券。

他一个人飞往南半球美洲大陆最南端,20000公里以外的智利。冬奥临近,他没有钱、没有医保、没有翻译、没有随行,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训练备赛,一旦摔伤,不但要背负高昂的治疗成本,还会亲手打碎自己期盼了九年的冬奥梦……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在智利夺得1金1银2铜。

国际滑联的排名显示,目前张嘉豪排在中国单板男子滑雪运动员大跳台项目的第三名。这个月,他将前往荷兰参加第二场积分赛,如果能拿到前三名,就能去美国参加世界杯。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场比赛,如果世界杯再拿到前30名的成绩,便可以获得参加北京冬奥会的资格。

他离冬奥会越来越近了。没有人知道他能否成功,但他依然独立地、默默地坚持着。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如果你不去做,就肯定不会成功。一个人拒绝“潦草”最好的办法,就是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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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我也在默默坚持。虽然时时面临压力与恐惧,但与那些相比,沦为一个“潦草”的人,才是我最大的不甘。

与那些唱着大词想给人灌屎的人不同,我相信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才是让人与“潦草”绝缘的最好的方法。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上天赋予我们智慧的大脑和通透的心灵,显然是希望我们认真执着地度过一生。

所以,我选择了默默坚持。

屏幕前的读者们,我知道,我并不孤单。(作者:告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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