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前NASA工程师 自制卫星改写气候行动规则
Planet是做什么的?
简单来说,他们自己造卫星、飞卫星,以惊人的高清晰度,24小时拍摄全球各地、各个角落。
你可以通过他们提供的图像,准确地数出森林里有多少棵树、城市里有多少座冒烟的工厂烟囱,也可以把他们形容为漂浮在太空里的一双眼睛——它能够不停歇地监管人类面对自然所做出的每个举动。
Planet的故事从三个怀抱太空梦的年轻人开始。2013年,他们把自己的手机送上了太空,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造颗卫星也没有想象中困难。
太空梦想家
2002年,美国休斯顿,世界航天大会在此举办。来自澳大利亚的克里斯·伯舒森在会上遇到了两个和他气味相投的年轻人,聊起太空大家就滔滔不绝。
从有记忆开始,伯舒森就在做一个很长的太空梦。
小时候,他的想象力会生发于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刻,最让他惊喜的圣诞礼物是一架望远镜;长大后,每每看到月亮,他还是会好奇在那上面究竟有些什么。“尽管看过无数次星空,但我从来没觉得厌烦。”他在博客里写道。
伯舒森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宇航员,但彼时澳大利亚还未开始发展航空航天事业。于是,他打算先成为一名飞行员,再转往美国宇航局(NASA)工作。
17岁那年,他参加了澳大利亚国防学院的选拔。然而他落选了——拿到结果,伯舒森才知道自己是名色弱患者。
2008年,伯舒森终于加入梦想中的NASA,在艾姆斯研究中心(Ames Research Center)担任太空任务建筑师。
艾姆斯研究中心创办于2006年,以实验性和涉猎广泛的项目闻名,旗下汇聚了一批脑洞大开的年轻工程师,且与硅谷不少公司有长期合作。
威尔·马歇尔和罗比·辛格勒就是这里的第一批员工。辛格勒手里握有MBA、工程物理学、空间研究学位,马歇尔则是牛津大学的物理学博士。2002世界航天大会上,两个人跑到会场发传单,谴责当时的美国总统小布什推动的太空军事化行动。
他们与伯舒森一见如故。
手机飞上天
在NASA,造一颗卫星的成本是不折不扣的“天文数字”。卫星个头很大,长度与公交车相当,造价在3亿美元左右,且耗时数年才能制作完成。
某天在中心,伯舒森的组长彼得·库伯突然从兜里掏出手机,向大家感叹:“卫星造价到底为什么这么贵?现在卫星的计算机系统甚至是20年前的过时版,分辨率才200万像素,我这手机都比它好。”
这句话突然让伯舒森意识到,手机好像确实可以承担卫星的功能,芯片相机一样不缺。
但是目前还有两个需要验证的问题:一是,手机能在真空里运行吗?二是,手机能足够坚固到承受太空之旅吗?
伯舒森描述,当时有些有他臂展那么长的部件,在强烈的坠落冲击下被压缩到了十几厘米。但是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火箭上那部手机居然还能正常工作——它不怕真空,非常坚固。第二次火箭试验随即成功,手机到达了3万英尺的高空,全程拍摄了影像。
伯舒森和马歇尔手工组装了他们第一颗卫星。把一部手机斜放进去,剩下的空间放电池组和一些电子元件,再把它们和手机连接。他俩把这颗卫星命名为“手机卫星(PhoneSat)”,并在马歇尔家的车库成立了“Cosmogia”公司——这便是Planet的前身。
2013年4月,他们进行了一批试飞,并成功地传回了图片。有趣的是,他们并未选择通过NASA空间站一次性传输,而是把单张图片的数据切成了上千份,并随机传输到了全球各个角落。

科学怪咖
初次成功的大家意识到,自己真的在进行一场革命。
无需再依靠NASA等政府组织庞大的卫星工程,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轻巧且造价低廉、能够完成或独立或大规模同步任务的卫星系统。
当然,改良还没有最终完成:手机的镜头分辨率还是不够高。他们仿照手机系统,升级了镜头、计算机系统和电元件,由此诞生了“鸽子(Dove)”号卫星。“鸽子”上搭载了超高分辨率摄像头,并通过以太网连接到内部的集成计算机上,地面上的人便可以通过网络传输接收到图像。



他一心扑在研究上,参与了NASA的LCROSS月球探测器和着陆器项目,但他也是那种说走就走,甚至会跑到非洲给儿童进行免费科普的怪咖。
比仰望星空更重要的事
最初创办Planet时,三个人想要通过搭建一个便宜好用的卫星系统,提供地球高清晰度的完整图像,并且保持24小时更新一次的频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图像数据能做的事情实在很多。
马歇尔把Planet的功能概括为两方面:一是助力产业数据化,通过收集的图像大数据和研发的AI系统,来为某一特定区域的农业、交通等提供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的方案,产出更多的效能。
另一种则是可持续发展,既包括通过图像测算特定企业的ESG指数(环境、社会、治理指标)来保证其良性发展,也包括和慈善组织、非营利机构合作,通过图像采集来为环保项目提供数据助力和更有效率的推进方案。

因此,第一颗的发射也推迟了三天。当时大家聚在位于弗吉尼亚的基地里,看着屏幕上的一号“鸽子”升空、完成一级分离,然后赶忙切回二号,同时放行。大家都相当紧张,也很兴奋。“两年的研发时间在短短几十秒里就要下结论,真的很疯狂。”伯舒森说。

伯舒森马上把照片发给了两个伙伴,马歇尔两小时后起床,一眼就看到了邮箱里的这张照片。伯舒森开玩笑说,马歇尔感动到在床上窝了三个小时,只顾着激动流泪了。
这对于整个团队来说也是非常振奋的事。
变革气候行动
目前,Planet总共建造和部署了450颗卫星,在轨运行中的有200多颗,每天能收集总面积超过3.5亿平方公里的图像。

Planet的数据库分为付费和免费两种模式:付费是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包括墨西哥政府、NASA、德国航天局以及一些农业公司。每年的费用最多可以达到几千万美元,而付费用户获取的图像将是最新、质量最高的。

他的一篇博客中着重批评了“平均的暴政”,即很多时候,因为数据所指向的单位太笼统,我们会忽略这一个区域里的特殊情况,从而让一部分需要帮助的人失声。

这些数据还会被完全公开,所有人都能看到哪个角落出现了非法砍伐,又是哪些公司违反了碳排放承诺。通过社交媒体传播后,人们可能会去自发地抵制破坏环境的政府或企业,也能够为慈善组织提供参考,让他们把资金捐助给最需要的地区。


Planet的数据或许就可以提供一种解决方案。非营利组织“碳地图(Carbon Mapper)和Planet达成合作,计划在2023年发射两颗新型卫星,来捕捉世界各地的碳排放实时图像、找到甲烷和二氧化碳的高排放源,并将这些数据以透明公开的方式公布出来。这样实时不间断的监管,恐怕会让很多石油天然气厂、垃圾填埋场和畜牧业相关工厂都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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