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描述当代中国？《华邮》评论文章惹争议

Melissa Chan的评论指出:“威权主义也被用来描述匈牙利、土耳其这些在退步的民主国家。这让人很难觉得该词（用来描述中国）是足够的、准确的。如果记者、政治家等不能完全自如地将整个国家描述为法西斯，那么他们应该考虑将中国国家的某些元素称为法西斯主义。” @melissakchan https://t.co/AC6hAggKyz DW 中文- 德国之声 (@dw_chinese) February 2, 2022

中国是专制国家、威权国家、或者极权国家？还是这些称谓已经不足以描述当下的中国？《华盛顿邮报》近日的一篇评论文章关注了这一话题，呼吁将中国称作“法西斯国家”。这篇文章在社交媒体上引发热烈讨论。不少人表示，文中描述听起来“更像是美国”。

资深记者Melissa Chan1月31日在《华盛顿邮报》发表了题为一篇《中国经常被称作“威权主义”，感觉这并不够》的评论文章，其中对于新闻报道中经常将中国称为“威权国家”的做法提出质疑，表示应该考虑“将中国称作法西斯国家”，称中国正迅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这篇评论文章写道：“有人会说，（中国）共产主义基础使其与法西斯的右翼根源从根本上不相容。……但要考虑法西斯主义的标志：一个监视国家，一个政治强人，在国内煽动种族主义、民族主义和传统价值观，同时为向海外扩张建立军队。”作者表示，她作为一名曾经在中国工作、如今在柏林写作的记者，“我发现很难对今日中国与旧日德国遥相呼应这一点视而不见”。

文章作者Melissa Chan（中文名陈嘉韵）是一位美籍华人记者。她在2007年至2012年间担任半岛电视台驻华记者，进行了大量关于中国的报导。2012年5月，中国当局拒绝延长她的签证，她被迫离开中国。Melissa Chan目前为包括德国之声、《华盛顿邮报》、《外交政策》在内的多家媒体担任记者和撰稿人。

这篇发表于《华盛顿邮报》的评论文章还指出，人们可能在描述当代中国时缺乏合适的术语，但也应该在措辞时重新思考。她说：“威权主义也被用来描述匈牙利、土耳其这些在退步的民主国家。这让人很难觉得该词（用来描述中国）是足够的、准确的。如果记者、政治家等不能完全自如地将整个国家描述为法西斯，那么他们应该考虑将中国国家的某些元素称为法西斯主义。”

究竟是谁体现了“法西斯精髓”？

Melissa Chan在她的个人推特上也贴出了这篇评论文章的链接。该推特目前的设定是只有作者关注或者提到的人可以直接在推文下方回复评论。截至发稿，这条推特得到近一千次赞（Likes）和700多次转发。

My piece: Is it time to consider a word other than "authoritarian" to describe China? "Fascism: a surveillance state with a strongman invoking racism, nationalism and traditional family values at home, while building up a military for expansion abroad." https://t.co/zASmmVpCzM Melissa Chan (@melissakchan) January 31, 2022

其中多条在转发评论时提到了美国。其中一位写道：“煽动种族主义并且向海外扩军的监控国家？你是说美国？“另一位说：“这听起来就像美国。你是知道的，对吧？”

还有一位评论道：“我其实不明白你为何每天都攻击中国。中国当然有很多自己的问题，但其精力主要放在国内生产和能源建设上。而美国却通过发动战争和颜色革命，来转移其国内矛盾”。这条推文获得了超过1000个赞。

Actually I don't understand why you attack China every day.China of course has many problems of its own, but while China's main focus is on domestic production & energy construction,the US is deflecting its own domestic conflicts by waging wars & color revolutions against others. https://t.co/LdYZLkNDAe (@MoMoSaSa22) January 31, 2022

类似评论也来自一些有一定公众影响力的人物。例如，英国时评人福迪（Tom Fowdy）写道：“这听起来其实更像是美国的情况。”电影制片人Richard Woolley写道：“这是关于美国，而不是中国”，指责美国对于战争的狂热体现了“法西斯精髓”。

下面这条推特写道“这些西方媒体的宣传者是如此无知”，表示文中形容监控国家的部分是“对美国的完美描述，美国的法西斯主义特性远胜过中国”。该推文来自在推特上有超过18万关注者的记者本杰明·诺顿（Benjamin Norton）。诺顿的这条推文获得近千次点赞。

These Western media propagandists are so oblivious

"Surveillance state invoking racism, nationalism and traditional family values at home, while building up a military for expansion abroad" is a perfect description of the **USA**, which is much, much more fascistic than China https://t.co/iOAu9yrtJd Benjamin Norton (@BenjaminNorton) February 1, 2022

也有人指出，这是在妖魔化中国。Arnaud Bertrand讽刺地模仿《华盛顿邮报》的口吻写道：“在中国春节之际、在美国的华裔经历了创纪录水平的反华情绪、种族主义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对中国的妖魔化再提高一个级别呢？听起来是一件健康的事情。“根据其推特个人介绍，这位博主生活在上海，拥有一个介绍中医的网站，热爱中国。

“威权是上世纪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也有支持Melissa Chan的声音。在推特上有超过23万关注者的专栏作者、经济学者史密斯（Noah Smith）转发评论道：“是的，中国政府目前是非常右翼的，这看起来很明显。民族国家主义、领土收复主义、促进传统价值观、社团主义……很难想象哪些元素不符合对二战时期‘法西斯主义’的经典定义。”

Yes, it seems pretty clear that China's government is currently very rightist. Ethnonationalism, irredentist expansionism, promotion of traditional values, corporatism...it's hard to think of any elements that don't fit the classic WW2-era definition of "fascism". https://t.co/gAhmLmFMXw Noah Smith (@Noahpinion) February 1, 2022

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孔杰荣(Jerome Cohen)也转发了华邮的这篇文章，评论表示“Melissa Chan写了一篇很棒的文章，值得最广泛的传播”。

孔杰荣还写道：“关于中国，‘威权’那是20世纪的事情了！普京的俄罗斯是当今‘威权’的一个好例子。在那里，一些人还是可以写作并且做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在习近平的中国即便是一两小时也不会被允许。今日的香港是处于什么阶段？明年呢？”

With respect to China, “authoritarian” is so 20th century! Putin’s Russia is a good example of “authoritarian” today. Some people still manage to write and do things there that wouldn’t be allowed for an hour or two in Xi Jinping’s China. At what stage is HK today? Next year? 2/2 Jerome Cohen 孔杰荣(柯恩) (@jeromeacohen) February 1,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