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翘首以盼，中国游客何时全面回归？

本月，当第一批中国游客降落在曼谷的素万那普国际机场时，他们像名人一样受到横幅、鲜花、礼物以及成群记者和摄影师的迎接。

酒店、航空公司、旅游运营商和政府官员对这一时刻期待已久——在将近三年的大流行限制实质上切断了世界与中国游客的联系后，中国重新开放了边境，中国游客曾是全球旅游收入的最大来源。

“再次来到温暖美丽的地方非常令人兴奋，”来自上海的34岁平面设计师刘华（音）说。她是首批来到泰国的游客之一，本月下半，作为春节旅行，她在泰国度过了为期两周的海滩假期。“我要弥补失去的时间，”她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她的计划是：“入住优质酒店，预订水疗护理，在高级餐厅用餐，并为自己和家人购买精美礼物。”

根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和中国旅游研究院的一项研究，在2020年新冠病毒大流行导致国际旅行瘫痪之前，中国向海外输送的游客数量超过任何其他市场，2018年约有1.5亿中国游客在国外消费2770亿美元。这样的流出自2020年停止，即使去年世界各国放宽了旅行限制，但作为其“清零”政策的一部分，中国仍对其公民实施国际旅行禁令。

不过，中国政府于1月8日开放了边境，允许外国游客入境和中国居民出国。根据中国旅行预订网站携程的数据，在12月26日至1月5日期间，对中国大陆出境航班的搜索兴趣增加了83%，同期国际航班预订量增加了59%，旅游行业的一些人预测将有大量中国游客涌入。

然而，尽管澳门、香港、泰国和新加坡等附近目的地的旅游业出现了增长，较远的目的地仍在等待。除了中国境内新冠病例数居高不下之外，中国游客还面临着护照和签证的长时间延误、国际航班价格高昂以及运力不足的问题，这是因为许多航空公司在中国长期封锁期间削减了航班。官方旅游局VisitBritain的数据显示，截至周五，1月份从中国飞往英国的直飞航班的座位数约为2019年的8%。原定于1月26日的首个从中国飞往瑞士的直飞航班因乘客不足而取消。

泰国做好了准备

在疫情之前，每天有多达700名中国游客乘坐大巴，来到清迈以北约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涌入位于泰国北部低矮丘陵的湄登大象公园。

公园经理波普利特·猜勒热切地等待着他们的回归，但他说，到目前为止，只来了大约40名左右的中国游客。

猜勒说，他目前有76头大象，等到中国游客真的来了，从附近村民那里租大象来充实自己的象群并非难事。但他表示，难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增加人手，以及到哪里去找人，因为许多人在旅游行业停摆后离开了这个景区，并且换了工作。

“如果今天想招100人是做不到的，因为充满了不确定，”他说。“我不知道，也许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中国政府会说，‘我们要再次关闭国门。’”

由于经济严重依赖旅游业，在过去三年里，泰国损失了中国游客带来的数百亿美元的消费。清迈旅游局估计，这座以令人惊叹的佛教寺庙和严重依赖旅游业而闻名的城市，今年将迎来约60万中国游客，他们将花费约2.3亿美元——约为2019年总额的一半。

泰国旅游业人士表示，真实数字要到二季度才会开始出现。许多中国游客传统上都是跟团游（他们约占清迈中国游客的一半），而中国政府要到2月6日才允许旅行社恢复出境团队游业务，而且仅在20个国家进行试点，其中包括泰国。目前，只有那些负担得起昂贵机票的中国自由行游客才会出游。

但并非所有人都热烈欢迎团队游的回归。甚至早在新冠疫情之前，泰国和中国的旅游业者就发现，跟团游的趋势发生了逆转，出现了越来越多会玩科技产品的中国游客，他们借助预订和体验应用程序自由行。

过去十年里，虽然中国游客的总体数量在增加，但在普吉岛（位于泰国西海岸，南北长度约50公里）对所谓“零元团”的打击下，团游逐渐减少。这些旅行团往往系非法经营以逃避税收，通常由中国投资者控制，他们拥有巴士、酒店、餐馆、水疗中心和礼品店，从当地旅游业者那里吸走游客的消费。他们以强迫游客在他们控制的商店购买高价纪念品而闻名。

“我认为不会有更多大型旅游团，”普吉岛一家酒店老板、普吉岛旅游协会副会长南提达·阿提塞特说。“当然，我认为他们会回来的。现在的问题是，会以什么样的规模回归。”

飞往伦敦和澳大利亚的高价航班

中国旅客的另一个热门目的地是伦敦。伦敦唐人街上周迎来了新冠疫情以来的首届春节庆典，有超过30万人参加，但现场没有多少中国游客。

伦敦市中心的中餐厅大沪仁家的经理冯阳（音）说，他预计在春节期间不会接待来自中国的游客，但希望未来几个月他们能回来。“他们还在受新冠疫情影响，”冯阳说，他还表示，他的生意基本没被影响，因为约有85%的客人都是周边大学的中国学生，他们没有回国过年。

增长缓慢的原因有很多。“航班不多，价格往往更贵，而且人们过来还需要签证，”英国旅游局首席执行官叶佩茜(Patricia Yates)说，她还说，今年中国游客重回英国将是个“缓慢增长的过程”，但2024年的预期数据会更高。目前，从中国到伦敦的往返航班价格约1300美元，叶佩茜预计，到6月，中国飞伦敦的航班乘客数量只会增长到2019年运力的30%。“鼓励人们上飞机真的很有必要，”她说。

疫情前，中国是澳大利亚最大的旅客消费市场。2019年，澳大利亚接待了140万中国旅客，消费总额达124亿澳元。

虽然中国旅客已经开始回澳探亲访友，但由于机票价格昂贵，且澳大利亚也不在中方批准的团体旅游目的地范围内，旅行社预计未来数月不会有太多散客抵达。澳大利亚还要求对中国旅客进行新冠检测。本月，中澳之间的往返机票价格在1800美元到3000美元之间。墨尔本长城旅行社的老板沈旭辉表示，疫情前，中国游客都以出手大方著称。“中国游客会说，‘我不要坐船，我要坐直升机，’”他说。“可能就是10分钟的行程，就要支付极其昂贵的400澳元，但中国游客会说，‘我要坐这个，我不坐船，因为我可能晕船。’”

虽然许多旅行社渴望他们的回归，但一些人担心，旅游业可能跟不上新一波游客的步伐。

“这个行业消失了两年时间；恢复将会是非常困难的，”墨尔本探探假日（音）旅行社的老板瑞克·刘（音）说。他还表示，在旅游业停滞期间，许多司机导游都换了工作，可能很难重新雇回他们。

“我很开心看到游客变多了，但我也有点担心我们的接待能力够不够，能不能提供质量够好的服务，”他补充道。“我们都有些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