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冲突，看出北京来势汹汹

2018年7月，苹果公司前工程师张小浪（Xiaolang Zhang，音译）前往加州圣荷西（San Jose）机场，准备搭乘飞往北京的班机。但他才刚通过安检，就被美国联邦探员逮捕。

自2015年起任职于苹果的张小浪遭控窃取与该公司自动驾驶计划相关的商业机密。他随后坦承窃密，该案将于明年2月宣判。

华尔街日报（WSJ）今天报道，这起事件是美国与中国争夺人工智慧（AI）霸主地位“影子战争”（shadow war）中的一场小冲突。这两大竞争对手都不愿放弃寻求任何优势，以期在可能重塑经济、地缘政治和战争的科技领域取得领先地位。

人工智慧已被列入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需保护的关键技术清单，中国同样也将其列入一项技术清单，期望中国科学家于2025年左右能在这领域取得突破。中国的AI技术能力被认为已经相当强大，而美国情报当局最近则发出了超越智慧财产权盗窃威胁的新警告。

FBI和其他机构认为，中国不仅有能力窃取商业机密，还可以利用AI技术，以前所未见的规模收集并储存美国人的资料。

FBI局长雷伊（Christopher Wray）今年稍早在矽谷的记者会上表示，多年来，中国与许多起重大个资窃盗案有关，人工智慧甚至可能被当成用以支援黑客行动的“扩大机”。

当时雷伊警告：“现在他们正利用人工智慧来改进规模原就巨大的黑客行动，利用我们自己的技术来对付我们。”

中国则坚称，没有涉及黑客入侵美国网络的事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今夏还曾批评，美国是全球“头号黑客帝国和全球网络窃贼”，藉以回应北京入侵拜登政府多位高阶官员非机密电子邮件系统的指控。

过去一年，针对中国如何利用AI的担忧日益加剧，为此联邦调查局局长和其他西方情报机构领导人在今年10月会见产业领袖，讨论了相关问题。

根据这些AI科技公司高阶主管，他们也担心商业机密流入中国。知情人士透露，聊天机器人ChatGPT开发商OpenAI最近针对一名前员工的笔电进行调查后，因怀疑该员工已将公司机密带到中国而通报FBI，但该名员工后来被证明清白。

多年来，美国情报分析人士相信，中国持续透过大量收集美国官员和企业高管个人资讯，以协助其情报工作。

在过去10年里，北京似曾涉入多起黑客事件，包括国际连锁饭店万豪国际集团（Marriott International）、消费者征信公司易速传真（Equifax）和健康保险公司Anthem（现名Elevance Health）等企业的数亿名客户资料遭窃，以及美国人事管理局（Office of Personnel Management）超过2000万份现任和前任美国公务人员及其家属的人事档案遭窃事件。

这些黑客事件规模庞大且频繁发生，促使时任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喜莱莉•克林顿（Hillary Clinton）指责中国“试图入侵一切不会动的东西”。中国则否认与这些黑客事件有关。

中国非常擅长窃取个资。根据美国官员、刑事起诉书和网络威胁研究人员的说法，中国总共窃取了数十亿条资讯。中国黑客很可能已经收集太多资讯，以至于人类无法找到有效的资料整理模式，但AI并不会受到这种限制。

微软总裁史密斯（Brad Smith）接受WSJ采访时表示，微软相信中国已开始利用AI来整理这些巨量资料。

他说：“起初问题在于，包括中国人在内，是否有人有能力可以利用机器学习和AI来统合这些资料集，以锁定特定目标...在过去2年中，我们看到的证据显示，这种情况实际上已经发生了。”

史密斯还说，2021年有数万台运行微软电邮软体的伺服器遭到与中国相关的攻击，“我们看到非常明确的锁定迹象...我认为，我们应该假设AI将继续被用在改进锁定目标等方面”。

美国政府相信，中国情报人员正将他们多年来得手的敏感资讯（包括指纹、外国联络人、债务和个人医疗记录）连结起来，以定位并追踪美国卧底人员，并精准锁定特定官员。反情报分析人士表示，举例来说，在万豪黑客事件中窃取的护照资讯可协助间谍监控政府官员的出访行程。

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前法务长格斯特尔（Glenn Gerstell）说：“中国可利用AI技术替几乎所有美国人建立档案，其中包括从病历到信用卡、从护照号码到父母、子女姓名和地址等各种细节...有了这些档案，再加上效力中国政府的数十万名黑客，我们面临很可怕的潜在国安威胁。”

尽管史密斯等产业高管对“AI武器化”感到担忧，但他们指出，这项技术也可以用于侦测攻击和减缓攻击带来的影响。

史密斯指出：“我们相信，如果我们把我们的工作做好，而且我们已下定决心要做好，我们就能使用AI作为更强而有力的防御盾牌，而非让它被当成攻击武器。这正是我们需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