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用面部识别的售货机，要用你的脸做什么？

今年2月，加拿大滑铁卢大学的学生陷入了一场对于自动售货机的恐慌中。

起因是该学校一名学生发现，他在使用校园自动售货机的时候，售货机弹出了一个错误消息“Invenda.Vending.FacialRecognitionApp.exe”。这意味着，这台自动售货机有面部识别功能，而弹出错误信息正是因为无法正确启动面部识别功能。

自动售货机弹出了面部识别错误的提示。｜参考资料12

如果没有这次的程序错误，可能大家并不会发现，自动售货机正在偷偷启动程序来识别你的脸。

滑铁卢大学的这位学生在社交网站上发布了这个消息，并引发了其他同学的讨论和调查，其中一名River Stanley的学生便在一份学校刊物上发表了他的调查。

大学生在校园刊物上做的调查｜参考资料13

调查者首先联系了制造自动售货机的工厂，但他们说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而是应该去找运营和操作售货机的公司Adaria Vending Services，而最后，调查记者将目光转向了制造并贩卖这些机器的公司Invenda。

Invenda是一家自动化零售设备制造商，并以“智能售货”技术为卖点。有了它们的自动售货机，商家便可以远程控制货架和商品定价，并且发布促销内容等。

River Stanley在刊物中称，他在Invenda的销售手册上看到“这些机器能够发送每位用户的预计年龄和性别。”还在网站上看到Invenda的软件能实时处理收集到的图像。

而此事一经发生，便引起了校园里学生的“不适”，因为它只是一台自动售货机，按理说并不需要面部识别技术。而售货机上根本没有“相机”标识，也就是说，学生们甚至不知道收集信息的摄像头到底在哪儿？

根据加拿大CTV的报道，学生认为摄像头小孔在这儿。｜ctvnews

学生们认为，摄像头可能在自动售货机上一个很难注意的小孔里（但谁也不确定），然后学生们便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来堵住这些小孔，比如用便利贴、大头钉甚至口香糖将其盖住。而学校也开始将校园内的29台自动售货机拆除。

看起来确实挺像摄像头的……｜ctvnews

不过，Invenda也在后续给出了回应，说机器的软件符合了严格的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根本没必要担心隐私的问题（但大家又怀疑规定在加拿大是否有效？）。服务提供商Adaria则说隐藏的摄像头并不是用来拍人脸的，而是让机器在“看到”人走过来之后激活购买界面。

不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的“脸”被偷走，的确是一个值得保持警惕的问题。

2020年，加拿大就曾出现过一例大型的“偷脸”事件。CBC当时的调查显示，加拿大最受欢迎的购物中心Cadillac Fairview曾在12家商场中安装了摄像头，并拍摄了顾客的面容，将其转化为面部的生物特征识别数据，共拍摄了500万张。

当时，人们发现商场的信息亭内嵌一个摄像头。｜参考资料2

当时，Cadillac Fairview也曾表示这种技术不会被用于识别身份，只是用来预估人流量和顾客的年龄性别，然后用户的人脸就会被删除了。但当时的调查人员却发现，事实上，那些具有敏感信息的生物特征识别数据却被存储在数据库中。没有人知道这些数据被真正用来做什么。

而早在2018年，Cadillac Fairview还曝出过一个隐私事件。当时，该公司的一名前员工说，他们能通过一个系统来跟踪顾客们手机的位置。当时一位官员便警告大家，这种技术和面部识别结合后，商家就可以关注你的商场中的“一举一动”。

“跟踪手机”的功能“藏”在隐私政策里。把科学带回家之前也为你介绍过一些过长的隐私政策把人害惨了（点击查看）的案例｜参考资料2

在生活中，我们能用到面部识别技术的场景越来越多。它本身可能并没有什么问题，有时也能带来很多便利，与此同时也显得越来越重要。然而，每次使用面部识别时，你都是在知情同意的情况下“被识别”的吗？在上述两起事件中，用户很难注意到自己的“脸”被识别了，甚至完全不知道它所造成的后果。

你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商家拍摄了。｜unsplash

2021年，一家照片APP Everalbum在其中的一项功能中默认启动所有用户的面容识别功能。调查显示，数百万张图像会被创建为数据集来开发Everalbum的技术，并将技术开发出售给自家和别的企业客户。Facebook也曾因为非法收集和存储数百万用户的生物识别数据而被提起诉讼。

而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可能都开始注意我们生物识别数据的泄漏问题。有时，一些商家可能会在门口张贴标识，提示这家店使用了面部识别技术。另外，最高人民法院在2021年通过的《关于审理使用人脸识别技术处理个人信息 相关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也明确表示在某些场所滥用人脸识别是侵权的。

一些商店会贴上“生物识别标识”来通知顾客店铺使用了生物识别技术来防贼｜参考资料9

除了被偷走生物识别数据外，另外一群大学生也变成了面部识别的受害者。在线上考试时，一位学生因为读了一下题目，被考试监考APP判定为成绩无效，被系统给了0分。还有些学生则因为人脸识别AI难以识别出灯光下他的脸，而失去了考试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