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的穷山恶水如何养肥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

笔者：“贵州官场的大塌方已经比当年山西省的官场塌方程度更甚”。图为贵州一农家大门。路透社图片

我们本专栏的上篇文章已经介绍了贪官多的抓不完的贵州省，同届政协副主席就落马了三个，即李再勇、周建琨再加陈晏。而在他们之前还落马了一个贵州省的政协主席王富玉。再加上从陈敏尔到孙志刚再到谌贻琴这连续三届贵州省委书记任职期间陆续提拔培养的近百名贵州正、副厅局（地市）贪官，贵州官场的大塌方已经比当年山西省的官场塌方程度更甚。

发生于2014年前后的山西官场地震被当时中纪委的内部通报定性为“山西塌方式腐败”，但也不过是在一段时间内陆续有6名当时在山西省任职的副省部级，和一个在山西犯案，但案发前已经调离山西省的副省部级官员被抓。相比较而言，如今的贵州省首先是已经有两名正省部级官员落马，即省委一把手孙志刚和省政协一把手王富玉。至于先后落马的副省部级官员，除了李再勇、周建琨和陈晏，截止目前已经被中纪委坐实的还有前贵州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秦如培，和前贵州省委常委、副省长王晓光。

先说已经被因犯受贿、贪污、内幕交易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0年的王晓光。

共产党政权里陆续被抓的副省部级以上的贪官为数众多，但他们这些人，包括正国级的周永康，谁都没有王晓光受贿的茅台酒多。

据中纪委办案人员介绍，当初“当选”十九大代表却又被中组部筛选掉的王晓光，由此判断出自己已经被中纪委秘密调查后，立即着手转移和销毁赃物。中纪委探员在查没王晓光家产时，在他家中发现有一间房子堆满了茅台酒，数量达四千多瓶。但这远不是王晓光此前所拥有茅台酒的全部。王晓光自己在中纪委的反腐专题片中坦承“一听到风声就开始行动了”，已经处理掉了一批价格最贵的“年份酒”。

王晓光坦白说：有的酒我就干脆把它拆封开瓶集中倒在大坛子里面，我自己知道这些没有任何标记的坛子里装的都是茅台“年份酒”就行了。

当时的中纪委法规室副主任介绍说：就这样他还觉得不安全，又把这些已经倒到坛子里的有悠久年份的酒全都倒入了自己家里的下水道。看到他弯着腰在卫生间里倒这些酒，他的妻子感叹，扔也扔不掉，喝也喝不了，送也送不完，倒也倒不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内地的茅台酒价格已经不如从前。但秦如培以茅台产地贵州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职权收受茅台“年份酒“的年份里，茅台酒，特别是上了年份的茅台酒，可是被中共人民日报赞誉为“一瓶难求”的。笔者网上查了一下，50年的茅台酒一瓶近3万元，30年的是每瓶1万3千多元，15年的是6千元左右。我们不妨把王副省长倒进自家马桶冲入下水道的据说有4千余瓶的“年份酒”假设为50年、30年和15年各三分之一，即各为1300余瓶，，3千9百万加1千700万，再加780余万，总价值近5千7百万。

贵州省出的7个亿元贪官之中还包括一个前中国贵州茅台酒厂集团总经理、董事长和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袁仁国，此人被检察机关落实的受贿金额是人民币1.129亿余元。仅以受贿单项罪被判处无期徒刑。至于他送给王副省长的那些茅台酒，却有被计算出市场金额作为行贿罪起诉。

本月中王友群先生发表了《最穷的省接连出了七个亿元大贪官》一文。 说是最穷的贵州省出来的7个亿元贪官里有5 个正省和副省部级，其中就包括了王晓光和袁仁国。

王友群先生在文章中说：贵州省这7名亿元大贪官，是已被查办的，没有查办的，可能还有不少。而笔者认为如今正在中纪委的“留置所”里等待办案人员逐项逐件落实他贪腐金额的秦如培，大概率会成为贵州的第8个亿元贪官。只是不知道他能否追平甚至超越他曾经的上级孙志刚创造的省部级贪官受贿金额的（暂时的）最高纪录。

今年4月16日，中纪委又一次习惯性地夜半三更时分发文，说是广西壮族自治区副主席秦如培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因为消息中没有提及这个秦如培在贵州官场的过去，所以外界没有关注到这个人其实也是先后以陈敏尔、孙志刚和谌贻琴为首的贵州官场腐败链条中的重要一“环”。

今年62岁的秦如培是贵州土生土长，大学也在本省就读，21岁就在当时的贵州农学院本科毕业，一入仕途就进入快车道，先后担任共青团贵阳市委书记，中共贵阳市白云区委副书记、区长、区委书记，贵阳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市委政法委书记，毕节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地委书记，以及毕节市委书记等职。

2012年初，中共官媒特别报道了贵州毕节作为中国贫困地区第一个农村改革试验区，在秦如培任内，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因此，作为全国人大代表的秦如培在2012年3月的全国两会上成了记者的追访对像。面对记者镜头，秦如培大吹在自己的领导下，毕节已经从贵州省最落后的地区成为经济快速发展的一片热土，初步探索出一条贫困山区实现科学发展的新路子。

官媒对秦如培的这番吹捧，引起了当时以十七届中央政治局常委身份分管中央党务工作的习近平的注意，曾经担任过贵州省委书记的胡锦涛也对秦如培赞许有加。

也有说法是时任贵州省委书记栗战书在胡锦涛和习近平面前夸赞了秦如培年轻能干。于是，那年的全国两会闭会才一个月，也就是2012年4月，秦如培在贵州入“常”，跻身副省级。

2012年4月20日，贵州省新出炉的那届省委常委成员包括栗战书、赵克志、陈敏尔、李军、崔亚东、谌贻琴(女，白族)、宋璇涛、刘晓凯(苗族)、石晓、孙永春、喻红秋(女)、秦如培、廖国勋(土家族)。^

当时不少墙内官媒和境外的大外宣，都以“ 刘晓凯、喻红秋、秦如培、廖国勋新晋贵州省委常委”为题突出报道他们，理由是他们都是60后，其中出生于1963年的廖国勋又是最年轻的一个。.

贵州省委的这届常委班子组成还没过几个月，时任中共十七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习近平就赶在自己上位的十八大之前将栗战书调任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赵克志顺势接班省委书记，陈敏尔则顺势接班省长。

去年9月孙志刚被官宣落马后，我们本专栏刊登和播出了《历任贵州省委书记里贪官多，党和国家领导人更多》一文，介绍了前贵州省委书记刘方仁在2002年落马后，贵州省委书记先后经历了钱运录、石宗源、栗战书、赵克志、陈敏尔、孙志刚、谌贻琴和目前在任的徐麟等7人。7个人里竟然有5个都先后晋升为党和国家领导人，其中的4个都是出自2012年4月产生的这一届省委常委班子里，即正国级栗战书，副国级赵克志、陈敏尔和谌贻琴。

另外这届省委常委班子里还有一个喻红秋已经在中共二十大上晋升中纪委副书记、国家监委副主任，相当于准副国级。据说去年中纪委一次性派出近百人的调查组进入贵州省委和省府，领军人就是喻红秋。

这位喻红秋青年时代在全国总工会的共青团机关是出了名的美女书记，被从中央外放贵州一年多一点时间即被晋升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部长。调出贵州后先后担任过中纪委驻中央组织部纪检组长及河南省政法委书记，是中共官场中人见人怕的狠角色。

截至目前，如上这届出了4名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贵州省委班子里到是还只有秦如培一个被中纪委定罪，但另外一个被“病逝”的是一定要介绍一下的。此人便是日后已经晋升为天津市市长，据说“病逝”前已经被内定为二十届中央政治局委员兼天津市委书记的廖国勋。

说起来这位“少数民族”出身的廖国勋出生于1963年。当年他在贵州省委办公厅先是以省委办公厅秘书处处长和副秘书长身份伺候了刘方仁、钱运录、石宗源三任省委书记。下放地方数年后即出任省委常委兼省委秘书长，又伺候了赵克志和陈敏尔两任省委书记才被“交流”出贵州。先是任浙江省委组织部长，然后又任上海市纪委书记和市委副书记。到此为止，这个廖国勋已经被视为习近平看好的干部。待从上海调往天津出任市府一把手后，官场上已经没人不相信他会在二十大上“入局”了。

但是，就在距二十大召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位廖市长却被天津日报以“据天津市廖国勋同志治丧工作小组消息”的报道方式，说他“因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不幸离世，享年59岁”。

接下来，海外有各种廖国勋自杀原因的传闻，虽然难辨别真假，但廖国勋乃“自绝于党和人民”是毫无疑问的。如此肯定的依据有三。一是天津市委没有对廖国勋公开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或者追悼会。二是央媒不发消息，天津地方媒体对外发布的消息只有一句话，既无生平，更无评价。三是措词上的“讲究”，选用有轻描淡写之意的“离世”二字，而不是用带有表示敬意的“不幸逝世”表述之。

按照中共内部规定，正省部级官员无论是病死在岗位上还是退休之后，央媒都要发消息并给予正面评价。就挑一个和廖国勋最有关系的前贵州省委书记，66岁就病逝的石宗源为例。当时各大央媒的统一报道题目是《中共贵州省委原书记石宗源病逝 终年66岁》。内容是：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第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共贵州省委原书记、原新闻出版总署署长石宗源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3年3月28日凌晨4时在北京医院不幸逝世，享年66岁。石宗源同志遗体告别仪式定于2013年3月29日（星期五）上午9时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大礼堂举行。

仅凭这一例，读者和听众们就已经能够判断出两年前的在任天津市长廖国勋的死因是不是“因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了。死者为大，咱就不说人家的“坏话”了。

说完曾前后伺候过5任贵州省委书记的廖国勋，再继续说秦如培。

此人当年是在毕节市委书记任上被提拔为省委常委的。无独有偶，周建琨在秦如培之后，也是在毕节市委书记任上被提升为副省部级的。周建琨落马后，墙内曾有媒体以《建市12年多的毕节，已有两任市委书记落马》为题，强调在全国范围内当属贵州省腐败官员最多，贵州省内又以毕节市和贵阳市贪官最多。

周建琨是2016年11月由贵州安顺市委书记调任毕节市委书记，主政毕节近5年后，时任省委书记陈敏尔眼见他升任省委常委无望，便安排他以省政协副主席身份继续兼任毕节市委书记。

而周建琨之前的毕节市委书记秦如培在“当选”省委常委的当年即被调离毕节，进入省政府给时任贵州省长陈敏尔当副手。不过在副省长的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秦如培又被已经接替了栗战书贵州省委书记职务的赵克志安排为省政法委书记。2014年6月，不少党媒都不约而同地转载贵州日报刊登的报道《秦如培任贵州省委政法委员会委员、书记. 》，10个月后，这些媒体又醒目地报导了”贵州省委副书记谌贻琴兼任政法委书记 秦如培不再担任”的消息。似乎是因为秦如培的“转换跑道”过于频繁才对他格外关注。

离开省政法委后，秦如培又重新进入省政府系统，成为陈敏尔手下的常务副省长。几个月就又换了主子，给新任贵州省长孙志刚当副手。

孙志刚升任省委书记后，秦如培又为新任省长谌贻琴效力。在谌贻琴手下继续当副省长不满一年，即被中组部“交换”到广西，任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常委、自治区政府常务副主席。

2021年11月，中共广西自治区党委换届，还差几个月就年满60岁的秦如培未能连任常委，行政上继续担任自治区政府副主席，只是不再“常务”，相当于降了半格。

不过呢，这位秦如培当时又是中共地方省级党委和政府副职官员中为数很少的“超龄服役”者。1962年出生的他年满60岁后继续留在副省级的一线岗位上，被中纪委宣布接受调查时已经62岁了。后续的内容，留待本专栏的下篇文章介绍和分析。

（本期节目由高新主持及播讲）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