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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政客遇刺变得“麻木” 美国该担心的是这个

一旦愈来愈多人将政治暴力合理化,“民主”(包括选举)就会成为不值得相信的东西。(企图暗杀川普的凶嫌遗留现场的枪枝/美联社)

根据CNN对美国枪枝暴力的统计,今年截至9月初,全美已发生46起校园枪击暴力事件,并导致24人死亡,至少62人受伤,最近的一次是9月4日发生在乔治亚州一所高中,一名14岁少年开抢杀害了4人。两年前的5月,德州则曾发生小学校园无差别攻击,有21人死亡(其中19名为儿童)、17人受伤,是近年最严重校园暴力案。也就是说,经过两年,关于当初那起“最令人痛心的校园枪击事件”大量检讨,并未有效遏止今天遗憾继续发生。

随校园枪击事件而来的议论,最多的就是拥枪权利和枪枝管制孰轻孰重,两者且因校园枪击案层出不穷,还出现了近乎周期性的争辩。诸如对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拥枪权的角力,或是质疑人民拥枪数对枪击案的变数关系,乃至有人提出以强化培训、认证和背景调查等作为折衷方案,促使枪枝使用执照更不易取得等等。但不可否认,如今不管所持意见为何,有很大程度实已陷入政党意志之争,两种立场(拥权、禁枪)的海量辩论,到头来就又很容易沦为对某个地区特定政治人物所持立场、口号的支持与否。

而事实证明,政治化的讨论很少能直接触及社会(校园)暴力问题核心,否则也不会发生过去10年间,美国校园枪击事件数量明显大幅减少,只能靠covid-19大流行,强制校园暂时关闭的那一刻。

此外,就社会心理层面,早有心理学家警告,层出不穷的校园枪击事件,恐怕已为美国社会带来恐惧、同情和麻木的循环。当本该安全无虞的学校出现重型暴力,一开始必然是悲剧,只是眼看它接二连三,直到足以统计出分年趋势表,虽然悲剧还是悲剧,却可能愈被纯粹当成一系列统计数字而已。针对校园枪击,美国人最该担心的应该是是否已走上“麻木期”。

同样的,选举(政治)暴力亦然,且更为明显。9月15日,美国共和党总统参选人川普惊传二度遇到暗杀未遂,事发于当天他在自家高尔夫球场打球,所幸维安人员发现埋伏的枪手,先一步将他逮捕。川普随后再于个人募款网站上发布:“我永不投降”数字。

“暗杀总统参选人”,哪怕只是企图,哪怕最后未遂,当然都该是重大选举意外,不过,正因为川普两个月前才在公开场合被一名枪手伤及耳部,今天的伏击,便显得不那么有政治戏剧张力,后续媒体报导规格,以及美国民众关切程度,的确远不及第一次。于是,就事后(两起暗杀未遂24小时内舆论)反应,似乎也出现了一如美国人对校园枪击事件恐惧、同情和麻木的循环。

至于麻木,有可能是时间点太接近,以及后者情节没有前者惊悚,但过去对选举暴力有过研究者,忧心的恐怕不只是民众的麻木而已,还有对选举暴力的逐渐默许,又或者它将继续刺激潜在暴力倾向者,另以其他激烈手段对付他不喜欢的政客。

当今天又有人打算暗杀川普时,川普的支持者马斯克接著在X上写了:“甚至没有人试图暗杀拜登/哈里斯”(And no one is even trying to assassinate Biden/Kamala),并附上狐疑的表情符号(之后罕见地自知用词太争议而删文)。不过,他的贴文则让人回想到2022年10月,一名男子不也曾闯入前国会议长佩洛西的住宅,企图绑架她,甚至扬言要“打断她(佩洛西)的膝盖骨”(结果是以铁锤伤及佩洛西丈夫),这名男子且坚称自己是为了阻止政府的腐败(佩洛西是民主党指标人物),凶手的辩护律师遂以“因政治信仰误陷阴谋论”为其辩护。

这就是美国社会今天面临到的挑战,即可能受到孤狼式暴力威胁的,不会只有川普(共和党),也不会只有佩洛西(民主党)。民主是为了让政治竞争得以和平手段进行,一旦愈来愈多人将政治暴力合理化,“民主”(包括选举)就会成为不值得相信的东西,过程中,无以避免会有一部分选民因而不想投票,然后,他们再又别无选择地,被另一部分受政治暴力刺激出的激进选民,决定了彼此所处的政治环境(和文化)。以此可能的导向去看美国大选中的暗杀行动,再问“川普遇刺谁得利”,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作者为《上报》主笔 李濠仲 2024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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