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月刊：第二夫人与中国第一股 (3)

（续前）尽管丈夫从厂里高升到局里，从局里高升到市里，章瑞珍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变化，更想不到自己会与“中国第一股”有什么瓜葛。但是她想不到，有人会想到。飞乐音响的操作者们发现了她——这位上海市委常委、科技工委书记的夫人

1976年，吴邦国开始蒸蒸日上，从电子管三厂技术科长，升为厂党委副书记；1978年又成为上海电子元件工业公司副经理，随后又升为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科技工作党委书记。章瑞珍则还是在车间里埋头干活，她的机遇，是1984年到来的。

“中国第一股”

“中国第一股”——飞乐音响股票（小飞乐）。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精致华美的橱窗内，陈列着记载世界各地资本市场发展进程的各种标志性物品。其中有一张制作别致的中国股票，那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发行的第一只股票——飞乐音响股票。

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改革开放刚刚起步，整个社会都弥漫着除旧布新的气息和不破不立的激情。

1984年，原上海无线电十一厂等企业和所属职工个人参股，创办了中国第一家股份制企业：上海飞乐音响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飞乐音响）。这年10月14日，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正式批覆：上海飞乐音响股份公司向社会公众及职工公开发行“飞乐音响”股票。总股本1万股，每股面值50元，共筹集50万元股金。发行人员背着钱箱、股票箱，当场收钱、开票，许多人早早前来排队购买，队伍排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盛况空前。一天之内，飞乐音响公开发售的股票便被哄抢一空。“中国第一股”，就在这样的偶然与必然中诞生。

11月18日，公司举行成立大会暨开业典礼，已经升为上海市委常委、科技工作委员会书记的吴邦国也和黄菊等领导前来祝贺。

两年后，“飞乐音响”股票（股票代码：600651）在中国工商银行上海静安信托业务部上市。

1986年11月14日，邓小平在人民大会堂会见美国纽约交易所总裁约翰·凡尔霖，凡尔霖送给邓小平的礼品，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所徽；邓小平也回赠了礼品，就是一张号称是“新中国第一张股票”的飞乐音响股票。邓小平以此向世人昭示中国改革开放的巨大决心。

上海电声总厂厂长秦其斌看到改革开放使人们的生活水平开始提高，对娱乐活动的需求也不断上升，对音响设备的市场需求越来越大，便萌发了在原有工厂下建立上海飞乐音响公司的念头，以进一步扩大音响生产，拓展市场。但在计划经济年代，一个萝卜一个坑，计划外的经营活动最缺的就是资金。秦其斌手上一分钱也没有——上级明确表态：搞音响公司，可以；资金，自己想办法。

秦其斌偶然间听一些老工商业者聊天，第一次听说旧上海很多民族企业都用股票来集资。他提出“股份制”构想。报纸头版一篇题为《上海飞乐音响公司接受个人和集体认购股票》的报道，将秦其斌和飞乐音响推向了改革浪潮的风口浪尖。

此前30多年，股票不仅是人们言语的禁忌，也是思想观念中的禁区，中国人对股票交易所的认识仅来自茅盾的小说《子夜》，以及据此改编的电影：气氛总是那么忙乱沸腾，打手势配合著高声喊价。股份制向来被认为是资本主义和私有制的代表性事务，对于股票市场，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各种议论蜂拥而至：有人说搞股份制会培养出一批“食利阶层”，有人说这么做蕴含极大的政治风险……

飞乐音响的股票成功发行，无疑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随后短短的时间内，如雨后春笋一般，许多公司纷纷选择这种方法筹集资金，发行股票成为一种风尚。

“小飞乐”与“大飞乐”

但飞乐音响和所有冲在时代前沿的股票随即遭遇了没有市场、没有监管、没有法规的窘境。直到1986年9月26日，上海南京西路1806号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在这个不到10平方米的地方，诞生了中国第一个证券交易柜枱——静安证券营业部。在这里，飞乐音响作为中国最早发行的股票，率先实现了柜台交易流通，创造了中国股市的又一项“第一”。

那位获赠飞乐音响股票的纽约交易所总裁约翰·凡尔霖特意从北京飞到上海为自己的股票过户。在那个小房间里，世界最大证券交易所的总裁告诉中国证券市场的拓荒者：美国最早的股市，就出现在华尔街边一棵梧桐树下。

1949年之后第一家证券交易所——上海证券交易所诞生了，那是1990年12月19日。

中国“老八股”之一——飞乐股份股票（大飞乐）。

开业当天，交易所仅有30种证券上市，其中股票只有八种。这八种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史上最早进入交易所的股票，被人们俗称为“老八股”，其中就包括了飞乐音响和1987年成立的飞乐股份有限公司（简称“飞乐股份”）这两种股票，人们为了区别，将前者称为“小飞乐”，后者称为“大飞乐”。

飞乐股份“大飞乐”公布的企业经营范围是：投资高新技术企业，实业投资，有、无线通信设备和信息网络，电子元器件，成套音响系统，电子材料及专用设备的制造，仪器仪表及工程安装、工程服务，经营本公司自产以及外经贸部批准的产品及相关技术的进出口业务，生产自需的原辅材料、设备等和相关技术的进口，承办“三来一补”。

飞乐音响“小飞乐”则这样自我介绍经营范围：计算机网络技术、智能卡应用、多媒体通信及智能化系统集成等领域的软件、系统开发及四技服务，数码电子及家电、智能卡及终端设备的销售及技术服务，音响、电子、制冷设备，音视频、制冷、安保电子网络系统工程设计、安装、调试及技术服务，实业投资。

尽管丈夫从厂里高升到局里，从局里高升到市里，章瑞珍并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变化，更想不到自己会与“中国第一股”有什么瓜葛。但是她想不到，有人会想到。飞乐音响的操作者们发现了她——这位上海市委常委、科技工委书记的夫人。（《多维月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