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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淘宝记:买到了便宜得吓人的宝贝

我有个宝贝。地道的景泰蓝三色,细腻的做工,发丝般的雕刻,“如获至宝”的定义在此诠释的很具象。

这是把沉甸甸的香扇,我最钟情的不仅是它高贵的颜色、扇面的雍容端庄,以及扇边的碎金闪闪,而是其木制扇骨上精美绝伦的雕刻!只有细细一看,才能发现条条细细薄薄的扇骨上,都雕刻着人物,甚至象《清明上河图》里的故事!每个人的形态妙趣横生,连眉眼都清清楚楚!第一眼看见她我就情不自禁!无论东家开多少钱我都要把她买下来.尽管此时,它的外型几乎散架(幸被主人精心修连),扇面亦已磨损,但瑕不掩瑜,仍不失它的雍容华贵,在我看来,恰是这残缺美,更昭示它年代的久远和非俗的气质。多年来,握着她,收藏她的,都是谁们呢?它何以远渡重洋流落到此呢?它又是出生在哪个年代、何人之手呢?有一天回国时,定要送到北京琉璃厂去鉴定鉴定,说不定是慈禧太好御用扇呢!

这是3年前的夏天,我参加了一个教堂主办的“基督徒退休营”活动,20几号人驱车半日,在安大略湖边的一个叫不上名来的美丽宁静之地扎下营盘。次日起得甚早,约了个也想找washroom的伴儿,就那么出来了。朝霞满天、露气未散,我边找边逛,一路荡去,花香鸟语,心情甚好,不觉间已走了很远。远远看见湖边有2栋house,门前稀稀拉拉地围着几个人,孩子和狗欢跳其间,还有抱着娃娃的妇女。他们是白人,其中一半是他们自家人和孩子,一问是”yard sale”。在国内就听过这词,有趣、好奇,但终没见过,今天终于撞上,自是开心,女人的购买欲望永远都比男人强,何况是”yard sale”,听说好像不要钱似的?便一下撇了同伴奔了过去,瓶瓶罐罐、花花朵朵,我第一眼就盯住了那把随随便便扔在一边的扇子。再一扫眼,那一刻,心狂跳, 恨我妈生我一双眼! 因为我发现了太多的宝贝!除了那把扇子外,还有堆放在台子上的200枚左右的毛主席像章啊!!从内容看,有“毛主席挥手我前进“那类,有“毛主席在安源”,“毛主席在韶山”,“毛主席在延安”,还有老毛坐在庐山上,“无限风光在险峰”……;从形状看,大大小小,圆圆扁扁,最大的,绝对像个吃饺子沾醋用的小碟儿!从材质看,有铜质,有铝质,还有景德镇细瓷的,甚至还有夜光的!想起幼年,这类夜光型的毛主席像章简直是孩子们的夜明珠啊!几个孩子紧紧围在一起,中间的一个孩子捂着手,抢着看里面的毛主席亮不亮?上帝啊!这是远离我的祖国万里之外的安大略湖吗??看看身边,除了同伴,全是金发碧眼的异族人,他们怎么会有这等宝贝?记得6、7年前,在国内收购毛主席像章的行价,好像一枚5,6块吧,记得我家有不少,但我不卖,因为看着它,就想起一个时代和再也难返的岁月。

这两户友好、祥和、热情的白人家庭,结伴在礼拜天的早晨开”yard sale”,面对的“顾客”,绝对都是来自休闲度假的旅客,他们自己也有消闲的味道在内,女人抱着孩子,儿童嬉戏,老人坐摊,硕大的狗儿在人群里绕来绕去,看似随便搭了个台子,东西都铺在上面。这里丝毫没有“买卖”的气氛,倒象是天气好,把家什都翻出来晒晒,游人看见什么好,拿去就是。

卖扇子和毛主席纪念章的,是一位70左右的夫人,她坐在一旁,笑咪咪地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大说话,开始我还告诫自己,老人无论说要多少钱,都别还价,而且,还要多给点才是。但当老人说这扇子要”one quarter” 时,我没反应过来,当时的英文还不太清楚” quarter”这词儿到底是多少,好像记得是两毛五。两毛五?可能嘛??与同伴一起问了3遍,老人得意的说是”one quarter.”,还说那像章1毛钱一枚,如果你拿去更便宜。看的出,老人为我喜欢她的东西而高兴。 我当时的心情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窘迫至极! 很想跟老人聊天,问她是怎么收藏到这些纯中国货的?这些东西如今很值钱了,缘何拿出来卖?而且才卖几分钱?!可惜当时我的英语水平难以表达我的基本意思;很想多“淘”点宝贝,可惜一摸口袋,总共才叮啷三、四枚零币!五、六毛钱的样子,别提,后悔死了.唉,其实,既是以如厕为因的散步,口袋里不带钱就不稀奇啦。同伴是个男生,他更有才啦,连一文钱也没带。那厮不识货,还一个劲儿地催我:“走了走了!买这些破烂你放哪儿?要不把你抵押在这儿,我回去拿钱?”哼,我懒得搭理他.同时还相中了她家一个硕大无比、图案精美的磨砂玻璃水果盆,那盆几乎完美无缺,水晶般透亮,只可惜,就一个,考究的磨砂玻璃艺术品,是我自幼最爱。看见我喜爱,老人就说拿去吧,再给你一个草编的门饰,见她如此,我红着脸,把裤袋里的钱全掏给了她,老人说谢谢你,放台子上就是啦。我感谢老人送给了我无价之宝,再说钱啊钱的,就是亵渎和对老人的不恭。

离开了小摊,默默地走了,没有回头。同伴说:“嗨,什么大不了的呀,等会我们拿着钱开车再找回来不就是啦!”但我知道,我们找不回来的,有些人有些事,一生只能邂逅一次,就像岁月,不能回头,若能回头,便不叫“岁月”。好东西,要分享,留点念想给自己,留点惊喜给别人吧。

顺便罗嗦一句:三年后的去年秋,在另一次”yard sale”里,我又淘到了一个美丽磨砂水果盆,与三年前的那只一摸一样!成对儿了,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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