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高中生不堪网上遭辱骂上吊自杀
互联网已经成为一些年轻人欺凌和攻击同辈的工具。年青一代使用电脑时,由于不用受到社会及文化的约束,于是肆无忌惮地发出伤害他人的资讯和恶毒的语言。网上形成的社区,会允许一群人一起攻击另一个人或密谋反对另一个人。
美国马萨诸塞州高一新生菲比·普林斯,因与明星足球队员交往而成为女性“公敌”,同学通过短信、电脑以及 Facebook等社群交友网站不断对普林斯展开攻击,直到她在今年初自杀身亡。上个月,新泽西州拉特格斯大学大一新生泰勒·克莱蒙泰,因与同性约会的场面被舍友用针孔摄像机偷拍并上传至互联网,不堪压力跳桥自杀,这一事件轰动美国。
中间的照片为受害人菲比·普林斯,其他6人为施暴者
这两起事件的施暴者,均受到刑事指控,但法律的威慑,能够有效遏制网络时代悲剧频发的校园暴力吗?
网络成为新的欺凌工具
传播更广,难以消除
一切开始于谣言、三角恋爱,以及高中校园卫生间里轻蔑的一瞥。不久后,一个关于“爱尔兰荡妇”的笑话在Facebook上流传,学校悬挂的班级合照上,一名女孩的脸被潦草地抹掉。一天,在自助食堂,有一个女孩跳出来指着她喊道:“离别人的男人远点。”一个星期后,在她回家的路上,一辆载满学生的轿车悄悄接近她,车上一个孩子把捏扁的汽水罐砸向她,紧接着是刺耳的谩骂声:“婊子!”
如果你的孩子像这样欺负同学,你觉得他们该接受怎样的处罚?毫无疑问,要限制他们使用电脑,课后留校,甚至停学也是他们应得的。但若是判10年的有期徒刑呢?现在,我们要告诉你,这个被汽水罐砸到的女孩,回家后在楼梯间上吊,她的小妹妹发现她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这就是美国马萨诸塞州南哈德利高一新生菲比·普林斯的遭遇,媒体用“欺凌致死”来形容,而陷她于痛苦的“贱女孩”们,现在也因受到重罪指控而饱受折磨。
“欺凌致死”直到最近才被称为犯罪。今年在德克萨斯和加利福尼亚,两个13岁的男孩也因校园暴力而自杀。而最扭曲的例子则发生在上个月,新泽西州拉特格斯大学大一新生泰勒·克莱蒙泰,被室友和一名华裔女生在宿舍里秘密安装了针孔摄像机,他与另一名男子幽会的录像被偷拍并上传至网络。3天后,也就是9月22日,泰勒在乔治·华盛顿大桥跳桥自尽。
至于普林斯,如果你知道她在被同学取绰号前就试图自杀过,而且还在服用药物以对抗抑郁症,同时还受困于父母的分居,那么也许会觉得该为她的死负责的,并不一定就是欺凌她的同学。所以,现在我们要面对的问题是,划分欺凌与犯罪的那条线在哪里?在新媒体时代,学校对欺凌的定义是否已经不合时宜?
事实上,人们已经在行动起来。至少有42个州现在制定了反校园暴力的法律。马萨诸塞州是最为严格的州之一,不仅学校有专门的欺凌干预措施,而且施暴者——无论他(她)年龄有多小,因欺凌他人受到的刑事处罚都会被记录在案。统计显示,预防方案减少了50%的校园暴力行为。此前,调查发现,每年,有 20%的学生遭到过欺凌,将近16万个孩子,因为惧怕同学而逃学,而被欺负过5次以上的孩子,更容易抑郁。
社会学家说,校园暴力现在并不比半个世纪前更极端、更普遍,不同的是现今世界的网络暴力——影响更广泛、视觉上更有冲击力,而且比涂写在卫生间墙上污言秽语更难以抹去。这一切,让与校园暴力的对抗更为困难,但牵涉到网络的欺凌只占到校园暴力的三分之一以下。
不仅学校要制定反对欺凌的规章
国家也需要相关立法
在数字时代,不仅学校需要制定应对欺凌的规章,国家也需要相关立法。层层剖析,我们可以发现,校园暴力并非是“社会病”,而是一个包括评论家、预防专家和法律学家在内的“小型产业”。萨福克法学院的大卫·山田表示:“这并不是说,欺凌不是严重的问题,不需要认真对待。但这就像是一个音量开得很大的立体音响,当所有的声音一起响起时,事实容易被扭曲,以至于无法判断欺凌事件到底是犯罪,还是仅仅就是一件残酷的事。”
在菲比·普林斯这件事上,没有对这一案件的初步了解,很难评估施暴者到底该受到多大的惩罚。法庭记录表明,从去年11月底开始,当南哈德利新生菲比的名字与该校足球队两名明星队员奥斯丁·瑞纳德和肖恩·马文黑尔联系在一起时,她的麻烦就开始了。对他们的起诉书表明:他们两人以及他们的女朋友,还有阿什利·隆基、沙伦·维拉斯克兹都卷入了对菲比长达3个月的口头攻击和人身威胁。
他们最恶劣的行为包括反复辱骂菲比为“妓女”、“爱尔兰荡妇”,威胁痛打菲比,还有在菲比死的那天,用汽水罐袭击她。那天下午,当菲比回家后,她发了一条短信给朋友:“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下午4点30分,她的妹妹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是用妹妹圣诞节送她的围巾上吊的。
菲比的死,让一贯平静的南哈德利高中备受指责,校长展开了内部调查,但仍允许当时未受到刑事指控的施暴者继续上学。一个同情菲比的社区居民将菲比的遭遇告诉了波士顿环球报,该报发表评论,认为应该惩办让“贱女孩”继续留在学校的校领导。 Facebook上出现了一个名为“把造成菲比自杀的3个女孩赶出去”的小组,并在短时间内拥有了成千上万的成员。
3月29日,检察官谢尔贝尔公布了将遭到重罪指控的6名学生的姓名,“他们的行为非常无情,目的就是要羞辱菲比,让她不敢来到学校。”由于马萨诸塞州没有对欺凌犯罪做出明确的法律规定,谢尔贝尔提出的指控罪名包括跟踪、犯罪骚扰。此外,因为他们的行为导致菲比无法接受学校教育,因此其中5个人被控妨碍公民权。因为菲比是未成年人,两个声称与她发生关系的男孩还被指控犯有强暴罪,指控若成立,最高可判3年监禁,而妨碍公民权最高可判10年监禁。
法律和媒体或可以用黑白来划分这个世界,但本案所涉及的人员并不能单纯地贴上标签。
受到谴责的施暴者
身份也会转变为受害者
不是所有受到指控的学生都在3月后离开了学校,中止或无限期暂停学业直到该案在法庭上得到解决(他们的审判预计在明年初进行)。
“他们并不是我们通常碰到的那些爱惹麻烦的孩子。”校方一位负责人说,“他们都不是坏孩子,而是很普通的孩子,来自教养良好的家庭,为了上大学而努力。而现在,我们不仅失去了菲比,也失去了他们。”
菲比的父亲表示,如果这些孩子能够认罪并道歉,他会请求法庭宽大处理。但就算他们无罪释放,很明显,他们的生活将永远改变。在互联网上,他们的名字和面孔都成了冷血青少年的象征。肖恩·马文黑尔失去了大学曾愿意提供给他的足球奖学金。沙伦·维拉斯克兹的母亲说,不能回到学校让沙伦很伤心——南哈德利只有一所公立学校,而马萨诸塞州的其他学校,都可以拒绝遭到重罪指控的学生入学。
同时,沙伦难以摆脱菲比自杀的阴影。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菲比的笑脸在“盯”着她。她母亲的房屋外,有一大群记者安营扎寨。沙伦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听歌看书——但她害怕独自一人待在家里。她的家庭收到死亡威胁、恶作剧电话,她家的窗户被石头砸,匿名恐吓信件一封接一封地被丢在她家门前,有些诅咒沙伦被“强奸和杀害”。
讽刺的是,这听起来很像菲比曾忍受的那些折磨,尤其是当它来自于那些利用网络惩戒青少年的匿名团体——他们向公众公布施暴者的电话号码和地址,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暴利恐吓。
“看到孩子们遭受到的这一切,真是让我觉得难受。”沙伦的律师科林·基佛说,“事实上,如果根据法律,这些孩子是施暴者,那么我们其他人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长期研究表明,对凭情感来应对周遭环境的孩子来说,法律并非是有效的威慑手段,给一群孩子贴上犯罪者的标签,将会让他们很难再融入社会。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的犯罪学家、网络欺凌研究中心的希杜乍说:“大多数孩子表达了悔意。我认为,应该再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个改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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