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我们的梦想就是能够讨个说法(第9集)

51编辑注：儿子死了，女儿疯了。三年多了，老两口拿着难民救济，请律师花费了万余元，还要以50元/小时的代价请翻译。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讨个说法，这是老两口三年多来的梦想。

然而，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原本是不成功不收费的官司，结果花了一万多元的律师费，却还在起点踏步？他们想索回律师费却又无法索回？

我们多伦多华社给这老两口捐些款，是毫无问题的。但是，我们更希望，是不是能有华社的法律援助中心，或者某位有良心的律师站出来，为这老两口解释一下，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如果这当中遇到了不良律师的欺诈，那么，受害者可能不仅仅是这老两口，可能还有其他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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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在居住的地下室前合影
4月30日，受北美时报和加国无忧网站的委托，记者来到马秀英和老伴付春玉租住在BELLEVUE AVE 的家。因为老两口无法说清详细的地址，只好约定时间在唐人街龙城商场碰面，然后由马秀英带领来到他们的住处。

这是一间很小的地下室，房间面积不超过10平方米，一张破旧的书桌上摆了许多大小尺寸的药瓶子。屋子的一角堆放着几个行李箱，马秀英说那些都是儿子和女儿留下的。屋子里几乎没有家具，也没有任何电器。

马秀英到外面接记者时，付春玉就躺在床上看免费的中文报纸。他接过记者提来的一点水果，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力地握住记者的手，连声说“你能来看我们太好了”。相比起来，马秀英显得更从容一些，说了许多感激的客套话。

记者转达了北美时报读者和加国无忧网友的问候，告诉他们有很多人关心他们的不幸遭遇，老两口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马秀英说，这么多年来，有人同情他们的遭遇，给他们提供了许多帮助，但也有人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骗走了他们的钱，承诺帮他们办的事却一件也没做。

儿子和女儿的照片一直被老两口珍藏着
记者问谁曾经帮助过他们时，马秀英说一个叫黄玉莲的老太太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付春玉补充说，那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据马秀英介绍，黄玉莲由香港来多伦多30年了，是他们女儿的朋友。老两口来多伦多奔丧，原以为很快就会处理完毕，没想到此事一拖就是几年。他们来多伦多时只带了随身的衣服，黄玉莲知道后便出钱为老两口买衣服和鞋子。他们的女儿在温哥华出事后，马秀英只身前往温哥华，黄玉莲特地写了朋友的联系方式，请那边的朋友照顾她。马秀英被温哥华精神病院收留后，黄玉莲出面证明马秀英精神正常。当有关部门停止了老两口的福利金后，又是黄玉莲带着他们找社工帮助解决了问题。在老两口的福利金停发的日子里，他们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黄玉莲便把他们接到自己家里，免费提供食宿。直到黄玉莲搬家卖房，他们一共在黄玉莲家住了八个月十九天，对此72岁的付春玉记得清清楚楚。付春玉说，这个恩情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还有谁给过老两口帮助呢？他们肯定地说，没有了。

提起这几年来接触过的律师，马秀英伤心得直摇头：这些年来，老两口在多伦多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就是为了讨个说法吗？

几年来儿子的骨灰就一直放在这个包里
儿子死后，警方曾以二级谋杀罪指控凶手，但最终因证据不足将凶嫌释放。开庭时因何原因没能通知马秀英不得而知，马秀英至今对此愤愤不平。

为了给儿子的死讨个说法，也为了给自己在温哥华精神病院所受到的虐待讨个说法，马秀英把全部希望寄托到律师身上。也有律师在接案时保证打赢赔偿官司，并承诺不成功不收费，但最终没有一个律师坚持到底，却有人以种种借口扣留了马秀英预付的费用。

几年下来，马秀英花费万余元，官司至今仍在起点，没有任何进展。她不甘心，但也没什么办法了。因为语言不通，在花费高额费用请律师的同时，我们很难想象，老两口还要以每小时50加元的代价请翻译。

在马秀英提供的一份材料里，记者看到了安省Ministry of the Attorney General给马秀英儿子付光远一案代理律师的一封信，信中说，对于凶嫌周某的起诉，由于警方没有找到充足的证据，目前无证据证明周某不是自卫。欧文湾当地的英文报纸《THE SUN TIMES》报道说，周某的律师介绍，周经常抱怨付光远喝酒后就大声说话，而周却想安静地睡觉，为此二人发生口角，以至动手，最终酿成惨案。同是这家报纸在另一篇报道中采访了付光远与周某合租公寓的管理员，管理员说这几个人都是一家饭店的雇员，平时很少听到他们大声说话，他们保持房间整洁，交房租也很及时。12年来这里从没发生什么事。

冰箱里放着捡来的白菜叶
付春玉说，折腾了好几年，官司的事一点眉目也没有，他很害怕死在这个地方，他很想回家。72岁的付春玉看起来80岁也不止。他的嘴里一颗牙也没有了。原本他有一口假牙，有一次在地铁上心脏病发作晕倒，抢救的过程中丢了半口假牙，剩下的半口就没有用了，因为在这里他没钱去配假牙，每餐饭只好用水泡着吃，或者吃些稀饭。几年来马秀英为官司的事东奔西走，付春玉就经常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看报纸打发时间。他说加拿大欺负人，他认了。

马秀英说，她何尝不想回家呢？她留在这里受罪就是为了要打官司，因为他们没有拿到身份，一旦回家就再也来不了加拿大了，官司也就没法打了。那样的话，她也不会安心，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儿子。她真希望有人能替她打官司，她说为此愿付出任何代价。说到这里，马秀英转身从一个角落里拉出一个双肩背包给记者看，她说里面装的就是儿子的骨灰。几年来，儿子的骨灰一直放在老两口的身边，马秀英希望把儿子带回中国，然而她这个愿望一直到今天也无法实现。

付春玉告诉记者，儿子的骨灰出境要到中国总领馆去办一个公证手续，可他们连办手续的一百多块钱都拿不出来了……

(记者 汉斯)

此文的背景请看以前的报道：

http://www.51.ca/news/show,news,23309.htm
http://www.51.ca/news/show,news,19239.htm

更多记者拍摄的马秀英老两口的生活照：

http://www.51.ca/bbs/showthread.php?s=&threadid=138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