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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擦身而过的黑皮肤比黄皮肤更多

在广州,一片以洪桥为中心,半径约10公里的地带,被出租车司机称为“巧克力城”。

在这里,擦身而过的黑皮肤比黄皮肤更多,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混合着中文和广东的白话从耳边飘过,强烈而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颜色鲜艳的非洲式长衫 在路边支起的衣架上成排成排挂着卖,花20美元,就有专门去非洲学过手艺的师傅帮你做满头小辫子的“非洲式发型”。图为广州街头的非洲客。

1998年,第一批进驻广州的非洲客就是以越秀区的淘金路,洪桥为中心开疆辟土。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已经聚集起占广州总人口的2%、人数超过20万的黑人。图为广州,一名非洲妇女推着婴儿车走过过街天桥。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人聚集于此,这里的城市景观也在发生着许多改变。许多商场的户外广告牌、LED灯箱上都打着英语、法语、阿拉伯语和中文这4种语言。 而像非洲餐馆、理发厅这样的服务行业也正在兴起。图为广州一家冲洗照片的商店,墙上被店主贴满了为以前顾客洗的照片,这些照片中有一些是非洲人在广州的生 活照。

越来越多的非洲客,怀揣着淘金发财的梦想,孤身来到这座蒸腾的南方城市,寻找商机和梦想。Nelson也是其中的一个。23岁的他来自尼日利亚,此前 拉格斯——尼日利亚最繁华的都市——被他视为天堂。到广州后,他觉得他才站在了天堂的入口,中国才是真正的天堂。图为广州街头,步履匆匆的非洲淘金者。

每天中午,Nelson都会背着巨大的双肩包,拖着类似于垃圾回收袋的黑色塑料袋出现在迦南服装城。服装城里到处都是挑货、进货的黑色面孔,他们操着 半生不熟的中文和中国老板讨价还价,花一万元进500条来自东莞的“Adidas”牛仔裤、“Armani”T恤衫等山寨货。然后将货品运回非洲销售。 “非洲没有什么工厂,人们对名牌也不在乎,只要好看、耐穿就行。”这正是这些非洲商人的生意基础。图为年轻的尼日利亚商人尼尔森在广州迦南外贸服装批发市 场乘坐扶梯。

来广州淘金的非洲人很多都像Nelson这样从事服装贸易,消化了中国大量已过时的库存。谈及与他们打交道的客户,摊主们常常撇嘴,黑人的杀价本领, 让许多中国商人不胜其烦。有的预定200条裤子,最后只要10条,还要求对方以谈好的价格出售;有的取货时,还顺手在摊面上拿走一条。许多摊主懒得学英 语,他们觉得,用计算器讨价还价就能应付黑人了。图为广州,外贸服装批发城内,几名非洲商人在一间批发西装和衬衣的店铺内挑选货物。

资金微薄、不注重牌子、爱讨价还价、钟爱低端产品,是大部队非洲商人的特征。非洲人对于便宜商品的需求也繁荣了广州市郊的加工厂。图为一名中国卖主为一名非洲买主的孩子婴儿擦鼻涕,以此“套近乎”招揽生意。

此外,一些生意做得比较大的非洲商人,也会雇用熟悉情况的广州本地人帮忙打理生意,为广州创造了一些就业机会。图为来自贝宁的非洲商人 Akochaye与他的中国女助手在他租用的仓库外聊天。Akochaye是一名船务代理人,在广州和贝宁都拥有自己的注册公司。他来中国已经很多年,能 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中非贸易城,每天都会出现非洲客户以中国商人之间的纠纷,有时甚至会惊动110。迦南贸易城的一位保安说,真不明白,有的人那么穷,还那么嚣张!图为2010年10月24日,广州一处外贸商城外,一名非洲商人因为身份问题与警察争执。

对此,“Nelson们”也是满腹委屈。Nelson说自己常常上当,明明看好的货,等发到尼日利亚的时候,就变成了另一种质量差很多的货,让他很失 望。尽管在中国待的时间不长,但Nelson已经学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图为尼尔森在广州一家小公司的仓库内休息,这家公司主要为在中国做生意的非洲商人 提供物流服务。尼尔森刚刚打包好10套西服和一些廉价手机,这批货物在货仓中存储一夜后,将被运往拉格斯(尼日利亚首都)。在打包过程中,尼尔森发现一套 西服不见了,他不确定这套衣服是否真如中国卖家所说是在交货时被遗漏了。语言障碍和文化偏见意味着在中非生意伙伴间通常存在着很多误解和不信任。

如果没来中国,Nelson会继续经营他的汽车部件批零店,将合作伙伴从中国批回的轮胎、方向盘、座椅以高于进价数倍的价格卖出。但非洲无处不在的 “Made in China”刺激了他对中国的向往。在一位领事馆朋友的帮助下,Nelson拿到了中国签证,在同龄人艳羡的目光中,来到位于广州城中村的新家,开始了中 国淘金之旅。图为Nelson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返回自己位于城中村的家中,在回家的路上,他顺道给乞讨的小女孩一点零钱。

自由随性的广州,宽容地接纳了20万非洲人,但偏见和歧视仍像一个游荡的幽灵,不时探出头来,刺激一下这群非洲来客。“尽管,我们都努力想要融入到这 座城市中去,但我们仍然时刻能够感受到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Nelson淡淡地说,“我们拦出租车的成功几率是广州人的三分之一,很多黑人被拒载, 被敲诈。有时候,我们要在司机面前做出飞机滑翔的手势,才被允许上车。当然,我们不是真的要去机场,可能只是起步价,但这是被逼的。”图为来自利比里亚的 Reuben乘坐出租车去工厂谈生意。

许多出租车司机不愿意做“巧克力”的生意,有的司机会以“身体太胖,车坐不下”或“听不懂外语”为由拒载。司机们不喜欢这些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和斤斤 计较的毛病,连付车费都要讲价。“你要当心,鬼佬(广州特指黑人)做事不讲究,坐我的车不是讲价,就是不给燃油补贴费。”一位出租司机说,“几个人一上我 的车就放音乐,又吵又闹,这也就是广州这个城市包容性强,要不你看中国哪个城市能让这么多黑鬼聚集在这里。” 图为广州街头的大排档,中国人和非洲人各自落座。

很多Nelson的同乡有时会抱怨中国人冷漠、不讲诚信,但Nelson相信,中国是机会最多的地方——即使这个城市有时对他不够好,他却在这里赚到了父亲工作10年才能挣到的钱。图为工作了一天的Nelson搭公车回家。

与居住在城中村的“Nelson们”相比,如今已经租住小区公寓的Emma是真正成功的少数淘金客。他在陶瓷大厦有一间独立的工作室,专为在华的非洲客提供签证服务。

在广州,合法的身份对非洲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中国移民政策历来严控。移民政策规定,只有中国雇主、大学和海外公司才能为外国人作担保,帮助他们续签 居留许可。大部分来自非洲的个体商户基本上找不到担保,只能非法居留。由于签证数量被控制,一条滋生于法律之外的灰色签证产业链也已经存在。Emma正是 通过利用在中国积累的资源为同胞续签签证,从中获利。同时,Emma也为生病的同胞筹集治疗费用,帮初来乍到的同胞安排住处等。图为一名商人在Emma的 帮助下,讨回了被骗走的货款。Emma说:“社团领导并不好当,付出比收获要多得多。”

在华非洲客的链条上游,基本是像Emma这样成功的商人,他们是被中国人喜欢的少数。在迦南大厦,有四五个开店的非洲老板,凭他们的才干、诚恳、勤勉 收获了其他中国商户的称赞。在这些“成功人士”中,各类委员会不断成立。图为广州,尼日利亚成功商人和社区领袖举行的聚餐会上,一位成功的非洲商人和他的 中国妻子。

每十几二十个人聚集在一起,便可以成立一个委员会。这些小型委员会会定期集会,承担着会员们包括婚丧嫁娶在内的各种生活集会的组织和管理工作。图为广州,尼日利亚成功商人和社区领袖举行的聚餐会上,一本圣经、一沓人民币和羊头被摆放在餐桌上。

广州,尼日利亚成功商人和社区领袖举行的聚餐会上,一位非洲商人戴着装饰有中国共产党党徽纹样的金表。

在“巧克力城”,偶尔可以看到黑人老公带着中国老婆和混血的孩子出现在街头。比起这种跨国家庭组合,更常见的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黑人将自己在家乡的老 婆接到中国共同发展。非洲商人Cisse和他的黑人妻子并不打算获得中国绿卡。三年前,Cisse带着妻子从马里来到广州,诞下一女。2月前,他们请了中 国保姆,教这个宝贝女儿说中文、学习中国礼节。“中国人的头脑非常厉害,我希望她有一个中国头脑。”

也有收获中国姑娘爱情的非洲客,但只是极少数。28岁的加纳人 Kankoe和他的中国女友在广州租了一间40多平的小公寓。女友说,她已经做好了嫁给Kankoe的准备,因为她相信“爱情是不分国界的,我就喜欢黑人的热情奔放。”

Kankoe说在华的非洲人很难融入当地的社交圈子,他只有女友这一个中国朋友,但已经比很多人都强。很多同胞在广州,十年下来没有一个中国朋友。图为广州街头,入夜后,独自坐在大排档喝酒的非洲人。

2009年7月,一名黑人在试图躲避广州警方查证过程中,不慎从约18米的高楼坠楼身亡。这一事件引发数百名非洲人在次日围堵广园西路矿泉派出所,与警方对峙。图为事发现场。

这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的首起外籍人士发动的群体性事件。从此,广州的非洲人群体闻名全国。图为一名非洲人在对峙过程当中竖中指。

舆论的热浪过去,非洲客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在广州的非洲人并没有什么社交活动,对很多笃信基督教的非洲客来说,教堂每周日下午3点半举行的弥撒成了一 周中最为重要的活动。这唯一一场英文弥撒会的参加信众基本上都是非洲人。下午三点,英文弥散开始,画着彩绘的穹窿下,无数黑色的身影俯下身虔诚地颔首叩 拜。对很多在广州生活的非洲客来说,这是他们生活里最为动人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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