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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涌向非洲 “新世界将属于中国”

虽然将中国人带到赞比亚的是该国的矿业和建筑业,但如今中国人对赞比亚的旅游业也正发挥十分显著的作用。

刘秀仪(音译)来自重庆,以前是一名外卖员工。她说:“我的丈夫是赞比亚最了不起的中国厨师。只要总统在卢萨卡(赞比亚首都)有中国客人,我的丈夫就会被请去为他们做菜。”

20年前,一家中国国有建设公司正在荒凉的卢萨卡修建公路,当时公司聘请了刘秀仪的丈夫做厨师。于是,没上过学的两夫妇身无分文就这样来到了赞比亚。

两夫妇现在已经50多岁了,他们斥资1500万克瓦查(约合1万7800港币),在前英属殖民小镇利文斯敦刚建好了一家名为“金筷子”(Golden Chopsticks)的三星级酒店。他们在赞比亚首都也拥有物业,雇佣了100多名本地和中国员工,还时不时和赞比亚总统与外交官员有来往。

刘氏夫妇是为求生计而勇敢走出国门的首批移民人士。拥有丰富铜矿资源的赞比亚位于非洲南部,国内有大约2万至10万名中国人。由于人口统计方法落后,在赞比亚的中国人确切有多少,现时还不得而知。

虽然将中国人带到赞比亚的是该国的矿业和建筑业,但如今中国人对赞比亚的旅游业也正发挥十分显著的作用。

刘秀仪和赞比亚前总统迈克尔·萨塔合照

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之中,赞比亚是其中一个政治最稳定??的国家。这里是野生大象的家园,有绿意盎然的野生动物园,还有全球最大的瀑布群——莫西奥图尼亚瀑布(Mosi-oa-Tunya,意指“雷鸣雨雾”),是苏格兰探险家大卫·利文斯敦(David Livingstone)在1855年发现的,并以英女王维多利亚的名字命名为“维多利亚瀑布”(Victoria Falls)。

2013年,中国成为全球最多旅客出游的国家,并有大约1亿中国人将他们的旅游目的地从欧洲转移至非洲,且数目不断增加。 2012年,前往非洲大陆旅游的中国旅客人数较前一年增长了56%。

刘氏夫妇的酒店有40个房间,内配上海制造的家具,走廊上放有一排排的艺术品。客房内能观看中国中央电视台的节目,酒店提供的早餐有炒饭……而这都不是全部。为了吸引中国游客花钱,在赞比亚拥有物业的中国人都使出浑身解数。

“中国人到全世界去旅行。”刘秀仪说。 “我们要让他们见识维多利亚瀑布。”

维多利亚瀑布(图片来源:AFP)

维多利亚瀑布是全球最大的瀑布,每分钟有5亿升水倾泻而下。维多利亚瀑布最高处达99米,是加拿大和美国交界的尼亚加拉瀑布高度的两倍。然而,尼亚加拉瀑布每年能带来300亿美元的旅游收入,但同样位于两国国家之间(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维多利亚瀑布,每年只带来15亿美元的旅游收入。

曾经,在维多利亚瀑布带来的收入中,绝大部份来自津巴布韦,而利文斯敦是纺织业和木材业中心。不过,津巴布韦总统罗伯特·穆加贝(Robert Mugabe)在2000年后不久开始大肆掠夺土地,许多白人农民被打甚至被杀,或被迫离开家园,津巴布韦旅游业自此一落千丈。 2006年,位于赞比西河对岸面向利文斯敦的维多利亚瀑城,酒店入住率下滑至只有30%。经济和政治局势不稳,让旅客转至利文斯敦,加上该地涌入大批中国工程专才,令利文斯敦能够把握游客所带来的好处。

2004年,赞比亚向世界银行借取2880万美元贷款,以助推动经济多元化,旅游业是其中一个重点发展的产业。在利文斯敦,多家中国企业中标,负责重整城市的干道、安装街道照明以提高安全度,并改善地下排水系统,让利文斯敦在雨季免受涝灾。雨季是当地旅游旺季,因为瀑布在当下最为壮观。

利文斯敦的区域旅游统筹哈罗德·威尼(Harold Mweene)说:“大多数项目都由中国企业中标,不是因为他们的政治立场,而是他们具备能力,能够准时完成项目,而不是像赞比亚公司。”如果这些工程由当地公司接手,他们不是携款逃走,就是永远都无法完成工程。

他开玩笑说:“这是一个由中国建造起来的城镇。”

专门研究中非关系的香港科技大学社会科学教授沙伯力(Barry Sautman)说,在中国内地,建筑工程的盈利率大概为2%。在赞比亚,西方国家企业都在追求30%至40%的盈利率,所以中国公司在当地只要赚个10%,就已经很满足了。

中国已经在当地建造了价值1300万美元的机场。中国游客来到利文斯敦,抵达的机场是中国制造的,去酒店的公路是中国制造的,就连他们入住的酒店在很多时候也是由中国人建造的。几乎每个在利文斯敦生活的人,都会懂得用中文说一句“你好”。

中国在赞比亚的软实力一直在增长,中国赴赞比亚的游客数目也是如此。 2013年,中国共有6万7000人次访问赞比亚。去年,赞比亚旅游协会(ZTB)和中国中央电视台合作,在赞比亚拍摄了电视系列节目《空姐新发现》的一集。该节目在中国南方航空和中国地方电视台都有播放。

利文斯敦一名态度友好的旅游检察员弗兰克·托罗(Frank Mtolo)称:“自从此地重新发展之后,中国和日本游客数目都大幅增长。”他说:“越来越多的游客乘大巴到来,不过眼下伊波拉疫情可能引发担忧。”

自伊波拉疫情在去年3月爆发以来,已有超过8000个非洲人因感染病毒死亡。虽然赞比亚目前尚未报告任何伊波拉病例,而西非疫国距离赞比亚达7700公里,但还是有一些游客选择暂时不去赞比亚。

如果赞比亚能够顺利抵御伊波拉,托罗表示下一步将会是开设来往中国和利文斯敦的直飞航线,而同时ZTB会在北京设立一个分局。目前,中国的旅游业投资者已经获给予税务和签证上的优惠。

去利文斯敦旅行的亚洲旅客主要是近50岁或以上的人士,又或是跟团旅客。 (《Post Magazine》从南非约翰内斯堡飞往利文斯敦的航班上,就坐满了日本一个旅行团的游客)。他们更喜欢参观野生公园和坐船观光,而不是绑着双脚从维多利亚瀑布大桥跳下,挑战全球第二高的蹦极。维多利亚瀑布大桥是于1905年在帝国主义者塞西??尔·罗德斯(Cecil Rhodes)的命令下兴建的。

不过,还有一批游客没有被计算在内:赞比亚国内的中国人。这些中国人在卢萨卡和北部的铜矿带工作,有时会南下利文斯敦度假。

在维多利亚瀑布附近的赞比亚日光酒店(Zambezi Sun),中铁大桥局集团有限公司董事Leo Wang和工程公司Hitecon董事总经理胡中文正在假期中开商务会议。两人在赞比亚已经分别生活了3年和20年。

两人是乘坐有专属司机驾驶的、安装了反透明玻璃的路虎来到酒店的。

前一天晚上,两人在金筷子酒店一边吃炒面,一边研究越过赞比西河、连接博兹瓦纳和赞比亚的大桥建造计划。今天,他们在赞比亚日光酒店的池边饭店进行庆祝,池边有斑马在吃草。

中国游客在这种高档场所出现过礼仪问题吗?香港人对此可并不陌生。不过,当酒店的客户关系经理赛琳娜·菲里(Selina Phiri)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她显得有点不解。

她说:“他们都是举止得当的人,不喜欢大声吵闹。”

现在,利文斯敦各家酒店内,都有手持当地中文报纸《东方邮报》(The Oriental Post)和赞比亚最畅销报纸《邮报》(The Post)的中国客??人。 《邮报》在赞比亚全国发行,现在每天有两个版面为中文内容,足见当地受中国文化影响之深。

《邮报》高级编辑雷提西亚·穆塔勒(Leticia Mutale)说,该报出版中文内容已经有两个月了。 “我们觉得有需要通过开拓内容的语言种类,以搭建我们的关系。”

东方雁大饭店距离金筷子酒店四公里,是另一家中国人开设的酒店。酒店的主人是一个矿产大亨,当初斥资1550万克瓦查(约合18400港元)建造。宣亚标(音译)来自于江西,目前生活在卢萨卡,他在约翰内斯堡有一家酒店,最近在位于铜矿带的基特韦(Kitwe)又开了一家。明年,他计划再在利文斯敦建一家酒店,将是他在国内的第四家酒店。

三星级酒店东方雁在9月开张的时候,堪称是一条全国性新闻。出席开张仪式的有热爱在国标舞的该国首位民选总统肯尼思·卡翁达(Kenneth Kaunda)。他今年已经90岁了。除此之外还有在当地颇有影响力的部落领袖穆库尼酋长(Chief Mukuni)。

东方雁大饭店的所有人在当地被称为布朗先生(Mr Brown),他之前并未涉足酒店领域。不过,在赞比亚生活了20年之后,他决定多元化投资。除了接待员、厨师和清洁员是赞比亚人,他所请的主厨和经理都来自中国。

有调查估计,中国21岁至25岁的大学毕业生中,有16%找不到工作。

李慕施(音译)今年27岁,大学毕业后发现在中国难以找到工作,之后来到了赞比亚,担任酒店经理。她说:“我的父母担心这里有疟疾和其它疾病,但我告诉他们,我觉得非洲不错。”来自江苏的她,是被宣亚标的妻子从网上招聘过来的。

李慕诗说:“这里的天空每天都很蓝,一点污染也没有。”

东方雁大饭店是以中国传统庭院的风格设计的。酒店和中国旅行社合作,这些旅行社会把一车车的游客送到酒店。

法国巴黎政治学院(Paris Institute of Political Science)的哲学博士生索朗·郭·查特拉德(Solange Guo Chatelard)的研究领域是在赞比亚的中国移民社群。他说:“中国人看到了供应和需求之间的差距。赞比亚缺乏提供优质服务的中档酒店,而这正是需求点所在。在赞比亚,只有极贵和极便宜两个选择。”

查特拉德相信,如果刘秀仪、宣亚标或其他中国人的酒店能够提供500港元一晚的价格,这对亚洲旅客和赞比亚本国旅客来说都是具有吸引力的。 “赞比亚的中产阶级人数正在增长,外国人的涌入让他们的财富水涨船高。中国人已经看准,这些中档游客并不追求太多服务,不需要泳池或小酒吧,干净的房间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宣亚标的酒店开幕仪式有众多赞比亚上流人士参加,轰动全国。

穆库尼酋长表示,赞比亚目前有73个部落,包括中国群体。这是一番颇为巧妙的外交言论。

穆库尼是乐雅(Leya)部落的领袖。他持有英国牛津大学的经济学位,在1980年代曾在非洲为英国石油公司(BP)担任市场营销总监。之后,他建立了穆库尼大五野生公园(Mukuni Big Five safari park),游客在那里可以与狮子漫步,还可以骑大象。

穆库尼最近以20万美元的价格买入了一辆豪华轿车,在赞比亚制造了不少话题,但他的子民却住在没有供电的木屋内。他十分了解旅游业能够带来多少财富,他自己本身也是当地旅游业发展的推动者。

2000年代初,穆库尼曾对赞比西日光和皇家利文斯敦这两家酒店的兴建项目给予帮助。他是赞比西日光酒店的董事会成员,该酒店旗下拥有两处物业。酒店还试业了一些当地旅游项目,包括著名的蹦极和峡谷泛舟。

穆库尼的兰帕萨宫殿(Lumpasa Palace)位于尘土飞扬的穆库尼村口,墙身和屋顶分别是用泥土和茅草做成的。穆库尼村兴建于13世纪,位于利文斯敦以东7公里,人口有1万人。在谷歌地图里,这个村只以一条道路显示。想要参观兰帕萨宫殿的游客必须在一对石狮子旁边蹲下,并在进入这个圆形茅舍前拍掌三次。在茅舍里,穆库尼坐在一个木制的宝座上,旁边有一张狮皮做的地毯,还有一张用大象腿做的凳子。

穆库尼是赞比亚最有权力的部落领袖。他现在正在游说议员,希望能修改法律,以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

他说:“为了拿签证,很多中国人都必须远赴北京的赞比亚大使馆。这种安排无异于一面鼓励人们来旅游,同时却拒人于门外。”

这种矛盾的做法并不令人意外。一直以来,赞比亚政府对当地的中国人一直意见不一。赞比亚前总统迈克尔·萨塔(Michael Sata)是在2011年激烈的反华运动后上任的。他曾嘲讽当地中国人是“侵扰者”而不是“投资者”,因为中国人被指经常只雇佣自己国家的人士,并鲜有尊重当地的劳工法律。

当地的几起动乱事件已经引起民愤,萨塔的言论更加助燃了这种情绪。 2005年,一家中资工厂发生爆炸,导致50名工人死亡;2010年,有赞比亚工人投诉薪水过低、工作环境不佳,被一名中国煤矿经理枪杀。

不过,即使是被称为“眼镜王蛇”的萨塔,在掌权之后也不能抵挡人民币的涌入。截至2012年底,中国政府和私企已经对赞比亚合共投资了25亿美元。

穆库尼希望,卢萨卡政府能够弃用萨塔的政治伎俩,在旅游淡季和干旱季节时豁免中国游客的签证。 “我们不关心钞票是什么颜色,只是想要推动旅游业。我们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不能太过骄傲自满。中国有那么多人,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个很庞大的市场。”

村里一只公鸡在打鸣。穆库尼说,他的两个女儿正在广州读书,攻读经济和工商管理学位。两人都可以读写中文,小女儿还曾经在利文斯敦的孔子学院上过课。

“新世界将属于中国的。”穆库尼说。 “我们必须开始训练自己的民众,无论是饮食方面还是其它方面。”

一对来自中国的夫妇在津巴布韦经营一家酒店。摄影记者:Jenni Marsh

利文斯敦受惠于中国投资,能够改头换面,但瀑布对岸对于中国资金的竞争却越来越激烈。被西方国家遗弃之后,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在2003年推出了“望向东方”的政策,希望重建津巴布韦的旅游业。

津巴布韦旅游部部长沃尔特·赞比(Walter Mzembi)去年曾形容,维多利亚瀑布是一只“沉睡的狮子”,津巴布韦必须善加利用。维多利亚瀑布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遗产,他建议在该地附近斥资3亿美元兴建类似于迪士尼的主题乐园,引发国际社会哗然。

赞比在上月宣布了一个较为明智的做法:津巴布韦正在和北京商议中国旅客赴津实行落地签证的计划。

在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安徽省外经建设集团正在当地建造一个2亿美元的购物广场和五星级酒店。而在维多利亚瀑布城,越来越多中国人扎根在当地,有的是靠做外卖维生,有的是在拥有294个房间的“王国酒店”中担任经理,还有两个20几岁、来自北京的大学毕业生,为了躲避家乡的环境污染和政治限制,来到这里开了一家名叫Jin的餐厅兼招待所。

2013年,赴津巴布韦的中国游??客数目仅有16523人次,和南非在2012年的13万人次相形见绌。个中道理似乎在于:只要做建设,游客就会来。

在争夺中国游客方面,津巴布韦做得最好的尝试,是扩建了维多利亚瀑布国际机场。该机场的扩建工程由中国江苏国际经济技术合作集团承建,项目的1亿 5000万美元来自中国进出口银行的贷款。工程预计将在今年稍后完工,届时将有能力起降空客A340、波音777和747机型。这些机型都是长距离飞行机型。新建的航空楼将会令机场的客流承载能力从每年50万人次大幅提升至150万人次。

据当地媒体报道,让中国接手扩建项目的命令是由最高领导人直接下达的。该项目未有进行公开投标,引发争议。

在工地现场,出口两旁写有红色字体的大型警告标语。在那里,三个津巴布韦工人和一个中国工人正在用普通话聊天。在大门的前面,项目人力资源总监 Steve Tan正在活动房屋内抽中国烟。这些活动房屋一共有上百间,形成了一个小型村庄,是工人们吃饭、睡觉和社交的地方。

这个工地共有300名津巴布韦工人和100名中国工人,其中中国工人大部分都是工程师或厨师。负责管理这些工人的Steve Tan说:“我们的公司在中国十分有名,我们在大多数非洲国家都有分支公司,像博茨瓦纳、肯尼亚和莫桑比克。”

他说:“我们回家的时候,都会叫我们的亲戚来这里。有一些家乡的人不知道维多利亚瀑布,他们对非洲并不熟悉。”

但Steve Tan没有回家的准备。 “我在这里已经7年了,我喜欢这个地方。”他说:“这里更加自由。”

在刘秀仪的亮橙色酒店里,客人们开始登记入住。宣传当地旅游景点的小册子也送到了。酒店对员工提出了严格的要求,确保利文斯敦金筷子酒店保持良好名声。

不过,萨塔在10月因未被透露的疾病在伦敦一家医院去世,延迟了酒店的开张仪式。赞比亚进行举国哀悼,政坛也进入了震荡期。

1月20日,赞比亚举行总统选举。选前候选人势均力敌,难以预料选举结果如何。

但这些政治动荡干扰不了刘秀仪。和首先建造起利文斯敦的殖民者不一样,赞比亚的中国人并没有涉足当地政治。他们在意的只有生意。

刘秀仪拿出了手机内一张在官方活动上和萨塔的合照,说:“萨塔是一个好人,他很喜欢我的公司。”

“我喜欢赞比亚人,这里的人也喜欢我。有些人指责中国人剥削赞比亚人,但我们只是一起工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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