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不愧是博士：调查CPI先问小姐价格

近年因私旅游团增长乏力，习大大主政以来，公务团不断萎缩，达总的业务深受影响，导游也跟着趟枪，生计艰难。为另辟蹊径，旅游界大佬们准备在旅游淡季推出“冰火两重天”，让中国游客同时体验冰天雪地的加拿大和温暖浪漫的古巴。

达总发挥其擅长游说、精通忽悠之本领，鼓动古巴旅游局出资，要亲自带人去考察一番。因庞光庞老板临时取消，达总让老唐顶替，老唐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像“膀胱”，还好没叫“杨伟”。达总叮嘱老唐别土里土气，让如蓝给准备点好衣服，别给庞总丢份儿。

老唐很小时就吃过“古巴糖”，身穿军装激情演讲的卡斯特罗，头戴贝雷帽满脸胡须的格瓦拉，都曾是老唐年轻时的偶像，十年前老唐陪父母游览古巴，印象极好，此番算是重游。一到古巴就有孩子喊“Chino, Chino”，达总解释说是西班牙语的“中国”。

代表团的座驾是河南产的“宇通”大巴，当地的公交车比较老旧，甚至是货车头拖着巴士车身。导游是个开朗活泼的古巴小伙，号称“古巴大山”。父母都在古巴驻华使馆工作，他在中国住了十年，在北京读的中学和大学，普通话挺标准，比老唐的山东普通话好得多。导游在古巴属高端工作，不仅是公务员身份，而且收入高，福利好，比加拿大导游强多了。大家都是同行，彼此无话不讲，气氛相当活跃，大有“天下导游是一家”的味道。

大山讲古巴从二〇一〇年九月开始改革开放，几年来效果显著。前排的李博士马上打探收入情况，大山说普通居民每月五百土比索，相当于二十美元。一美元兑换一个红比索，一个红比索等于二十五个土比索，红比索类似于中国当年的外汇券。李博士又问起卡斯特罗，得知他在人民中威望极高，堪比中国的毛主席。

大山说在古巴还有两个名人，一是独立之父，诗人何塞·马蒂；另一位就是切·格瓦拉。李博士不断发问，边问边作笔记，老唐平时带团挺怕这种人，唯恐自己信口开河，误导客人。李博士问完收入问物价，大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问必答，应付自如。李博士话锋一转，问起“小姐”的价格？大山爽朗一笑，表示古巴和中国一样，社会主义国家禁止色情交易，但这种现象确实存在。

李博士追问详情，大山说你们人生地疏，最好请酒店，餐厅的服务员帮忙介绍。普通古巴人难以进入涉外酒店，这些小姐一般都有内线，为避开监控，她们一般不用电梯，都是走暗门，爬楼梯。价位和中国一样，一分钱一分货，大家不禁哈哈大笑。李博士拿过大山的话筒，让大家别光笑，说“小姐”的价位十分关键，可以最直接，最准确地反映当地的恩格尔系数和CPI，我去过几十个国家，这招屡试不爽。大家不禁赞叹，博士就是博士，高，实在是高！

因为是公务考察，大家连续几天参观各式酒店，度假村。达总不停地品头论足，指摘这建议那的，俨然以专家自居。团里只有达总粗通些西班牙文，涉外酒店的高层很多都来自欧美，因此公务活动均是用英文交流。老唐是团里唯一的群众，总是躲在后面，其他团员都是各类老板。达总是团长，英文一流，都是占居核心位置，相当露脸。有天遇到来自魁北克的美女主管，达总更是激动亢奋，立马法语上阵，连说加比划，聊得热火朝天，李博士虽然听不懂还装模作样地作笔记。老唐抓拍了几张达总和美女的照片，平时很难看到达总这么灿烂的笑容。

团组终于有出海考察景点的机会，大家都很兴奋，团里的美女老板们更是打扮得楚楚动人。古巴人出海须有“出海证”，可能是防止偷渡吧。船员个个年轻英俊，极会调动情绪，营造氛围，给大家送上各式饮品，鼓动大家随歌起舞。达总边喝边跳，舞姿优美，当年沪上名校舞蹈亚军的底子还在。老唐是舞盲，躲在船尾狂饮免费啤酒，两眼紧盯着达总的酒杯，生怕洒到那个美丽中年舞伴的酥胸上。

一曲终了，大山讲起三年前习近平首访古巴，曾在哈瓦那老城和劳尔卡斯特罗合唱《东方红》，号召大家也唱一首。达总问大山会不会唱《国际歌》？大山是古共党员，立马用西班牙文唱了起来，船长，水手唱，大家也跟着唱。美女环绕，达总自然要炫耀一把，直接唱法文原版。团里五零后，六零后唱得最投入，七零后跟着哼哼，八零后嘴唇蠕动，九零后呆若木鸡。列宁的话萦绕在老唐耳边：一个有觉悟的工人可以凭《国际歌》的熟悉曲调，找到同志和朋友。

雪茄乃古巴著名特产，每年出产两亿多支，驰名全球。雪茄两字源自徐志摩，因为“Cigar之燃灰白如雪，Cigar之烟草卷如茄”。游览哈瓦那时，大山带去参观最大的国营雪茄厂，有五百名工人。熟练工每天可以制作八十到一百二十支雪茄。厂内有很多学徒，经过近一年的培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最后正式上岗。

老唐曾在故乡的食品厂打工，觉得和八十年代中国的国营厂很像。这家厂子肯定经常接待来访，工人都见怪不怪，哼着小曲吸着烟双手不停地忙碌着，都是纯手工制作。达总曾说最好的雪茄都要少女制作，要在大腿上来回撮卷，看来全是瞎掰。趁监工不注意，有工人偷偷举起写着“二十红币，五只雪茄”的纸牌，大家立马心领神会。

工人假装小憩，错身时飞速递过雪茄，团里的老板们也同样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过纸币，李博士买的最多，大呼划算。老唐当年顶多就是偷吃几块高粱饴糖，格外佩服古巴工人胆大心细。厂外很多倒卖雪茄的，也分不清真假，老唐不抽烟，何况雪茄，其实主要还是囊中羞涩，一支都没买，全团只有老唐这样，引来达总鄙夷的目光。

哈瓦那老城底子很好，就是有些老旧失修。核心区域的下水道还是一百多年前修建的。国会大厦远看十分雄伟壮观，走近之后尽显老态。不远处就有“华人街”， 还有“孔子公园”，上次来时，老唐和父母还在唐人街吃过饭。其实这里华人已经不多了，鼎盛时期有十几万华人。五九年革命之后古巴开始没收私人财产，华人未能幸免，纷纷倒闭破产，逃离古巴。现在虽然改革开放，华人在古巴做生意也还有诸多限制，大山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古巴人通婚。团里都是已婚人士，只有达总理论上是单身，虽然他儿女双全，连孙辈都有了。

接着参观独立广场，以前卡斯特罗常在此处发表演说。旁边楼上有切·格瓦拉的大幅头像，他早已成为世界偶像，其实许多人并不真正了解他。老唐心底十分崇拜这种为理想放弃一切，不断追求的英雄人物。格瓦拉访华时见过毛泽东，两人惺惺相惜，详谈甚欢，临别还签名互赠游击战方面的小册子。

毛泽东欣赏年轻的格瓦拉，似乎看到年轻的自己；格瓦拉则崇拜游击大师毛泽东，长女出生后，他写道“我非常高兴有了她，我那共产主义的灵魂兴高采烈，因为她长得像毛泽东”。相形之下，卡斯特罗和毛泽东从未谋面，更有各种分歧误解，甚至相互诋毁谩骂，中古两党真正重建友谊是在江核心时代。

晚饭前自由活动，老唐想看看哈瓦那百姓的日常生活。许多住宅都是大杂院模样，大门外依稀可见旧日辉煌，里面分割成一家一户，满是胡搭乱建的小屋棚子之类。居民家里的海尔冰箱由政府担保贷款十年，中国产的电视机、自行车等家电也是分期付款，这些都是最近这些年才有的。古巴人对中国人比较友好，老一代的都知道毛泽东，周恩来，年轻的知道成龙，李小龙。习主席曾说过，中国和古巴是好朋友，好同志，好兄弟，看来所言不虚。

古巴治安良好，老唐看到押款员用透明塑料袋提着一捆捆的现金，脸色放松，脚步从容的进出银行。古巴实行全民医保和义务教育，女性平均寿命八十岁，和加拿大相差不大，考虑到两国国力的巨大差距，不得不钦佩古巴的医疗水平。汶川地震时，古巴在第一时间就派医疗队赶赴灾区救死扶伤。老唐巧遇两位中国留学生，得知除西班牙语专业之外，大部分都是来学医的。

街上的小学生，统一着装白衬衣，枣红色的裙子裤子，许多都戴着红领巾，令老唐想起自己的少年岁月。大山说古巴几乎没有文盲，百分之八十的人可以上大学，但不是人人都想上。许多偏远地区人口流失严重，有些小学人数越来越少，全国有近百间“一人学校”，只有一名学生，依然照常开课，大家都有相对平等的求学和就医机会。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何塞·马蒂说“社会主义就是无私与平等”。古巴在医疗和教育方面的实践值得今日中国参考借鉴。

大山说卡斯特罗反对个人崇拜，街上的雕像，画像大都是马蒂和格瓦拉的。但老唐能感到卡斯特罗在古巴的崇高威望。卡斯特罗说自己“生来就是一个革命家”，他十三岁时就组织自家雇农罢工，反对自己种植园主的父亲。他奇迹般地躲过六百三十八次暗杀，连阿拉法特都望尘莫及。他曾豪迈地说“假如躲避暗杀是奥运会项目，那么金牌非我莫属”。

他是法学博士和执业律师，当年起义失败不幸被捕，他在法庭上慷慨陈词，宣读自辩词《历史将宣判我无罪》。老唐犹然记得其中的名句“我们是为古巴的自由而战斗，我们决不为此而后悔。判决我吧，历史将宣判我无罪”。虽万千人吾往矣！这是何等的豪迈情怀；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令人想起叶挺的《囚歌》，想起渣滓洞烈士的诗句：“为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愿把牢底坐穿”。大山展示了一张习近平最近会晤卡斯特罗的照片，八十八岁的他虽然英雄迟暮，但气场依然强大。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老唐每天坚持晨练，临走那天刚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见楼上下来一位妙龄女郎，婀娜多姿顾盼神飞，手拿一个鲜艳的中国结，挺眼熟，正是团组携带的礼品，由团长达总统一保管。老唐蓦然想起大山的话：小姐不用电梯！不是说春宵苦短吗？咋这么早就撤了？心中暗赞古巴小姐蛮拼的。

十天时间弹指一挥，刚刚感受了温暖舒适的古巴，又要回到北风吹雪的多伦多，真正的冰火两重天呀！老唐真心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带团游览古巴。大家和大山合影留念，依依话别，不忘留下丰厚的小费。再见，椰林树影；再见，清水白沙；再见，美丽的古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