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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回眸》:悼念成思危副委员长

惊悉成思危副委员长逝世,非常震惊,万分悲痛,泪如泉涌。他逝世前一个小时,我才给他发了一个电邮,报告了我们协会最近的进展,和我担任美国哥伦比亚国际大学校长以后的计划。没想到就突然就传来噩耗。

我和成思危副委员长的第一次合作是在1998年,我们共同担任我们在中山大学举行的科技与工商国际研讨会的共同主席,共同推动科技与工商的结合,推动风险投资。

成思危副委员长知道我们国际华人科技工商协会1997年给朱镕基总理提出的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的建议,对我们协会的宗旨“为科技与工商搭桥,为中国与世界搭桥”非常欣赏。当我们向他提出合作在中山大学举办“科技与工商国际研讨会”时,他欣然答应,带领40多个中国自然科学基金会的专家参加了研讨会。他本人也担任大会共同主席,出席大会记者招待会,并在大会上发表了著名的关于推动中国风险投资的讲话。他的高瞻远瞩,他的平易近人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我担任他发表演说的大会主席,和他同时发表演说的还有王石和吴鹰,每个人讲50分钟,都讲得非常精彩。王石的演讲时间就要用完了,他还意犹未尽,我只好祭出撒手锏,警告他“还有1分钟”,“还有30秒”,时间到了,只好请他下台。我姐姐是王石的粉丝。会后她跑来质问我,说,这是王石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让他结束演讲。我说,我也很喜欢王石讲的,后来也用提问的时间,让王石讲完了他的看法。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必须执行。成付委员长演讲时,激起了阵阵热烈掌声,我又高兴,又有点担心,时间如果到了,我还能对副委员长说“还有30秒”吗?使我非常佩服的是,50分钟时间一到,成思危副委员长就准时结束了演讲,非常专业,很为别人着想。大会的宴会在当时广州最高的国际大酒店举行。还是靠了成思危副委员长的专车开路,我们的车队才一路绿灯,顺利到达国际大酒店。在宴会上,他还为我们协会的国际文化交流奖得主章义朋教授和饶明教授授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通过这次合作,我对成思危副委员长的远见和学识十分仰慕,对他的人品之高尚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为了使中国的风险投资成为可能,在全国人大专门提出了一号提案,修改了中国宪法,修改后的《宪法》明确规定“公民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它的意义和价值十分重大。称他为中国风险投资之父的确是实至名归,名符其实。这个丰碑将永远立在中国历史中。

这次合作也奠定了我们近20年友谊的基础。以后每年我们都会在美国或中国见面,交流。每次我都受教良多,受益终生。

1999年一月他到美国华盛顿参加世界银行的顾问会议。他非常希望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在美国旅行,考察,特别喜欢自由自在逛书店的感觉。我们还计划了开车从华盛顿接他到纽约。他到华盛顿后,我们安排了他和美国众议院的一个资深议员在华盛顿见面吃饭,讨论建立中美议会合作的问题。那天刚好是中国大使馆举行庆祝中美建交20周年庆祝酒会。这位资深议员也受到中国大使馆邀请,他专门向中国大使馆提出,因为要和成思危副委员长吃饭,所以酒会会提早退场。这使当时的中国大使李肇星吃了一惊,马上设法联系到了成思危副委员长,恳请他出席大使馆的庆祝酒会。结果,成思危副委员长和那位美国议员参加完酒会后,才来参加我们安排的晚餐,宾主尽欢,达成了许多重要共识。不过我们原来安排的私人旅行计划就泡汤了,中国大使馆坚决要求,纽约的活动安排可以照行,但是交通必须由他们安排。后来,我自己回想一下,还真有点后怕。如果由我们接成思危副委员长来纽约,万一路上出了车祸,谁担当得起呀?不过成思危副委员长虽然身居高位,却一直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老百姓,再三劝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到纽约时到我所在的雷曼兄弟公司做了考察。当时,我和温如春(她那时的名字是Lily Chang,人还比较低调平和)负责具体的接待安排。很可惜,当时雷曼兄弟的CEO 福尔德(Dick Fuld)不在,失去了一个和成思危副委员长交流的机会,不然,有成思危先生的指点,说不定雷曼兄弟后来就不会倒闭呢。我们当时向中国政府提出了金融改革的建议,包括建议中国四大银行用建立资产管理公司,由财政部发行债券来置换的不良资产的建议, 成思危副委员长对此表示欣赏。

1999年9月,成思危副委员长到华盛顿参加我们组织的“21世纪中国中国可持续性发展所面临的的挑战”国际研讨会,并发表了主题演讲,很受关注。我印象很深的是当时美国助理国务卿谢淑丽的演讲,她建议中国处理和台湾的关系可以用一国三制的方式。我觉得是个很好的主意。三制和两制对我们国家没有一点关系,只要一国,能够统一就好。我认为中国应该积极回应。成思危副委员长也有同感,但认为他不能自己去回应,要等国家外交部门正式回应。没想到,第二天,外交部发言人就把谢淑丽助理国务卿的讲话大批了一顿,说中国要坚决走一国两制的路。我们对此都感概良多。

2000年成思危副委员长访问纽约,我们又有幸促膝深谈,交流了对当时纳斯达克股灾的看法。他非常支持我们出版国际华人科技工商协会系列丛书的第二本书“因特网创新和投资”,并把他在纽约纳斯达克的讲话和与布什请总统的讲话交给我们出版,作为丛书的重磅文章。今天重读这篇文章,我又再次被成思危先生的远见所震撼,他说,“我们不必为市场的波动感到恐慌,资本市场是波浪式前进的。”他并预言了虚拟经济规模将超越实体经济的前景。

2005年,成思危副委员长到纽约出席我们协会主办的“科技与工商”国际研讨会,发表了主题演讲,并接受了华尔街日报以及美国电视台的专访,制造了成思危旋风。

使我最为感动的是2011年成思危副委员长参加我们在纽约举行的创新与合作峰会。峰会原定2011年初召开。不过由于年初成思危付委员长检查发现有癌症,必须马上做手术。因为他是峰会的主旨演讲嘉宾,我们决定将峰会延迟,但大家都很担心。所幸手术非常成功,思危先生决定把行程定在11月。大家都非常兴奋。马上积极进行了峰会的准备工作。成先生跟我说过,美国51州他去了49个,还有两个没去,我们就安排他到纽约参加峰会之前去了他没去过的佛蒙特州休息了一天。没想到,由于有朋友知道他的美国行程,又盛情邀请他去一些重要会议上发表演讲,行程安排很紧,佛蒙特州的一天休息,居然是他整个行程的唯一休息时间。

为了赶到纽约参加峰会开幕的纽约游船晚会,成先生又搭乘小型包机从佛蒙特州飞到纽约。这架飞机只有7个座位。事前征求成先生的意见,他觉得很好,可以节约时间。他说,我们比他年轻得多都可以坐,他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他始终把自己摆在普通老百姓的位置上,所以十分豁达,十分平易近人。始终保持好奇的初心。

我们的创新与合作峰会开的非常成功,成思危副委员长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作为主题演讲嘉宾,演讲“全球经济危机对中国的启示”,有深度的研究做基础,高瞻远瞩,敢于暴露问题,又能提出解决方法。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殊为难得。中国有这样的领导人乃国家之福也。这也是中国式民主的一个成功例子。他的演讲也吸引了国内外许多学者和企业家不远万里赶来参加。特别是诺贝尔经济奖得主罗伯特•恩格尔教授前一晚上从伦敦坐红眼航班,开会当天早上赶到会场,兴致勃勃听完成思危副委员长的演讲后,站起来提问,并和成思危副委员长进行了深入而又风趣的对话,把研讨会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潮。成先生回答问题是妙语如珠,生动风趣,他的反问,也激发了恩格尔教授的精彩回应。恩格尔教授说,对比中美两国应对金融危机的做法,可以看到美国是对经济刺激不力,而中国是刺激过度;美国没有长期计划而中国有长期计划。两国的共同之处是两国的金融系统都相当脆弱。中美两国经济界的顶尖高手坦诚交流,彰显了中美两国在经济方面的平等地位。成思危副委员长的睿智,深刻与人格魅力起来很大作用。成思危副委员长认为中美创新与合作就可以把世界带出经济危机,这个观点也引起了美国政府有关方面的重视。峰会结束第二天,美国商务部的代部长就邀请我们到商务部去交流中美两国如何合作应对经济危机的措施。诺贝尔奖得主,欧元之父蒙代尔教授也高度评价这次峰会,认为总结报告简明,中肯,深刻,雄辩滔滔。

部分峰会在CNBC等美国主流电视上实况播出,而成先生在记者招待会回答很困难的问题时,也是直截了当,旗帜鲜明,有理有据,深受记者欢迎,美国中文电视全文转播了记者招待会全过程。华尔街日报也登了专稿,报道了峰会和成思危副委员长的讲话。

成思危副委员长还抽出宝贵时间和与会者深入接触。在10月30日晚上游船上的开幕式,他宣布峰会开幕后,继续留在游船上,与民同乐,和大家一起度过3个小时的欢乐时光,使与会者非常兴奋,也非常感动。虽然是经过一整天的舟车劳顿,成思危副委员长在游船上一直兴致勃勃,和新老朋友们热情交谈,对要求合影的与会者来者不拒,始终笑容满面,毫无倦意。我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准备一旦发现成付委员长有倦意,就马上挡客,让他休息。没想到他一直都神采奕奕,谈笑风生。我当时非常欣慰,没想到成思危副委员长恢复得这么好。因为他就剩阿拉斯加州没有去过了,当时我还和他一起筹划下次在阿拉斯加州开一个峰会。一直到后来我在北京医院拜候他,听说他得的原来是十分凶狠的肺癌,我才大吃一惊。成先生原来是拿他生命的最后元神在做拼搏,没有保护好他,我也深为自责。成思危副委员长就是这样的人,生命不止,冲锋不息。

成先生给我的另一个深刻印象就是他对新生事物的强烈兴趣和热情。2013年当他了解到我们在推动3D打印时,他做了深入的了解,津津有味的看了我们的演示,表示了热情的支持,还把我们的样机带回他的办公室做进一步试验。当他知道我们协会和常春藤名校康奈尔大学合作在深圳成立了广大康奈尔中美技术转移中心时,热情支持,并专程到深圳参加中心的揭牌仪式,并在我们主办的深圳创新与合作国际研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主旨演讲。

教育也是我和成先生经常交流的话题。他在2011年纽约峰会上说“经济只能解决今日问题,科技保证明天,只有教育确保后天”。他当过中华教育社的理事长,我们一起讨论过在中国创立中国职业教育大学的计划,讨论过在美国办大学的问题。他认为教育就是要“培养有创新能力的人才”。我被任命为美国哥伦比亚国际大学校长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请教成先生如何办好这个强调创新创业的新型大学。可惜的是斯人已去,何处求教呢?

安息吧!成先生!正如你今年6月11日八十寿辰时创作的诗作《八十回眸》:

畅游人间八十年,

狂风暴雨若等闲。

雏鹰展翅心高远,

老牛奋蹄志弥坚。

未因权位抛理想,

敢凭刚直献真言。

功成名就应无憾,

含笑扬眉对苍天。

你可以含笑扬眉对苍天了。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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