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脸到黑灯 李克强会安倍亲信开条件

此前7月15日中国外交部宣布应国务委员杨洁篪邀请，日本国家安全保障局长谷内正太郎（简称谷内）将于7月16日至18日访华，其间双方将举行中日高级别政治对话，就中日关系及其他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7月16日首次中日高级别政治对话如期举行。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谷内此次访华并非只见了杨洁篪，7月 17日中国国务委员兼防长常万全、中国总理李克强轮番会见了谷内。

习近平已经两度在国际场合会见了安倍，并亲自邀请安倍参加9月的北京抗战阅兵纪念，但是谷内在北京受到中国领导人的高规格会见并不常见，直通李克强的局面更是2012年9月钓鱼岛危机以来的第一次。不过从谷内在北京听到的话来看，中日关系是否缓和还要看今年日本的表现是否让中国满意。

李克强17日会见谷内时虽然没有提及新安保法案，但是表示两国关系敏感性、复杂性仍然突出。希望日方着眼大局，在历史问题上信守承诺，认真对待亚洲受害国的关切，以负责任的态度处理好有关问题。日本应继续奉行和平发展政策，与地区国家相向而行，为本地区持久和平、稳定与发展发挥应有作用。“复杂敏感”表明中日关系仍然有待改善，“日本应该”则是直接对日本提出要求，语气之强硬也不常见。

李克强会见谷内，现场灯光反常很暗

从现场图片看，李克强会见谷内时灯光很暗。以人民大会堂紫光阁的镁光灯条件，记者无论如何拍摄也不会出现有倒影的图片。李克强会见谷内时的“黑灯”的安排与2014年11月习近平黑脸会见安倍异曲同工，是在表达对准备摆脱二战战后秩序的日本的不满。

2014年11月习近平黑脸会安倍

与见谷内时李克强多用隐喻表态不同，杨洁篪、常万全会见时直接亮明了严正立场。由于7月16日恰逢日本刚刚通过新安保法，杨洁篪当天当面质问谷内，表明中国严重关切和严正立场。杨洁篪说日本众议院表决通过新安保法案，是二战后日本在军事安全领域采取的前所未有的举动。日方加紧强化军事力量，大幅调整军事安全政策，不符合当今时代潮流和世界大势，不能不让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疑虑和质疑日本是否要放弃专守防卫政策。

杨洁篪会见谷内脸无笑容

17日上午常万全会见谷内时敦促日方切实汲取历史教训，尊重亚洲邻国的关切，在军事安全领域慎重行事，不做损害中国主权和安全利益、危害地区和平稳定的事。

常万全称，中方重视发展中日防务部门关系，两国防务关系与两国政治关系紧密相连，没有健康稳定的两国政治关系，就不可能实现两国防务关系的稳定和发展。“近段时期以来，日本大幅调整军事安全政策，昨天日本众议院还审议通过了新安保法案，这是战后从未有过的，将对地区安全环境和战略稳定产生复杂影响。我们敦促日方切实汲取历史教训，尊重亚洲邻国的关切，在军事安全领域慎重行事，不做损害中国主权和安全利益、危害地区和平稳定的事。”

从主管外交的杨洁篪到主管军事的常万全，轮番谈中日关系和对日本新安保法的严重关切实属罕见。这既暗示了这个问题已经引起中国高层的重视，并就此紧急研究了对策、统一了口径，也表明中国对日本解禁军事并不赞成。

常万全称政治关系是国防关系的前提。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日本不在中日事关政治关系的历史问题上的反省，中日军事关系根本无从改善，因为政治关系紧张引发的军事对垒则不可避免。

今年是日中关系十分关键的一年。中日关系是否真的能够改善，还要看安倍在战后70周年的敏感时间点是否会做出明智表态，除了日本解禁军事这些常规动作，安倍讲话的内容是否提及反省，安倍会否来北京参加二战纪念都是今后中国对日政策的关键指标。

谷内罕见公开访华的深意

众所周知，于2014年组建的“国家安全保障会议”主要的功能之一即是调整日本对亚太地区的整体对外政策，身为日本安全保障局局长的谷内正太郎亦是安全事务方面的最高责任者，直接对日本首相、官房长官、日本外相及防相“4名内阁大臣会议”负责，可谓是日本政界举足轻重的实权派人物。因此，谷内的表态也常常被视为观察安倍政府对外政策的风向标。而从此前谷内或正式或秘密的数次访华行程来看，谷内与北京也存在较为密切的私人情谊，是安倍政府少数能够与北京说得上话的政客之一。

作为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所倚重的心腹，谷内已经数次来华访问以推动中日关系回暖，其中最被外界称道的就是在2014年北京APEC峰会举行前三天，谷内来华会见杨洁篪，双方推出中日关系四点共识，承认中日在钓鱼岛主权归属问题上存在争议，最终促成了中日两国领导人近三年的首次会晤。但值得注意的是，中日两国政府同时如此郑重其事地高调宣布谷内对北京的访问尚属首次。

事实上，谷内近年来的访华行程通常是秘而不宣的，2013年6月，谷内两次低调赶往北京，一是会见刚刚卸任国务委员的戴秉国，二是出席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举办的一次中美日智库非公开国际会议。 2014年6月，日本政府再度派遣谷内秘访中国，讨论重启中日首脑会谈的可能性，以及两国钓鱼岛争端的解决办法，但无功而返。2014年7月，日本前首相福田康夫来华与习近平进行秘密会谈，日本媒体称，当时谷内也在现场。

因此，当中日两国政府罕见地同时宣布谷内的访华行程之时，人们难免会联想起诸如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Henry Kissinger)秘密访华，打破中美坚冰为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Richard Nixon)访华铺路的历史故事，虽然具体细节仍有不同，比如中美彼时尚处于隔绝状态，而中日关系自北京APEC峰会后已出现缓和迹象；当时尼克松的访华之旅仍是非公开性的，而此时中日两国政府已然公开坦承这一事件。但从更为长远的历史大背景来看，中日关系或许确实正处于类似的一个关键时期。

不难看出，中日两国政府正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以促进中日关系摆脱此前的对立状态。如果尚无把握或者说仍有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北京大可如此前几次一样低调处理该消息，但北京并没有如此，反而表示访问其间双方将举行中日高级别政治对话，既然谷内来得如此高调，无功而返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了。高调既是北京当众警告日本之举，也是改善双边关系的诚意之举，是率先伸出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