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特朗普 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挑战

北京时间11月14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同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通电话。此举也打消了外界对中美关系的疑虑：在特朗普确认当选6天后，两国首脑终于有了对话。但是，环顾北京的发言，却也不难发现其中的特别之处。

在分析人士看来，自2008年至今，中国领导人曾经两次向美国当选领导人通电话，并在电话中确认了中美之间的合作趋向。当北京在2012年把两国关系从“建设性合作关系”上升为“新型大国关系”（a new model of major-country relations）时，这个新概念在本次对话中的暂时消失就意味着中美下一个政治周期的态势调整。

外交辞令的异常缺位

美国侯任总统特朗普自确认当选后，就在11月8日后的48小时内接到了来自世界各主要地区大国首脑的电话。但是，来自北京的电话就迟迟未至。尽管华盛顿受到了北京的贺电，但这比起首脑互通电话终究是有差异的。伴随着北京的电话在6天之后打来，分析人士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也落了地。

对于熟悉北京外交辞令的分析人士来说，14日的首脑电话的内容乍一看并无突出之处。其核心内容更像是9日贺电的修改。譬如习近平在贺电中称“中美两国在维护世界和平稳定、促进全球发展繁荣方面肩负着特殊的重要责任，拥有广泛的共同利益。发展长期健康稳定的中美关系，符合两国人民根本利益，也是国际社会普遍期待”。在电话里更表示“中美合作拥有重要机遇和巨大潜力双方要加强协调，推动两国经济发展和全球经济增长，拓展各领域交流合作，让两国人民获得更多实惠，推动中美关系更好向前发展”。

从这里看去，这似乎很像是首脑之间的正常致意。鉴于特朗普也做出了愿意同中方一道加强美中两国合作，并“相信美中关系一定能取得更好发展”的表态，这也让此次对话的潜台词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但如果将这次对话和2008年和2012年中美首脑的电话加以比对，就不难发现，此次对话里的中美关系正在发生一种难以揣摩但确实发生的变化。

当胡锦涛在2008年表示要和奥巴马“把中美建设性合作关系推上更高水平”，在2012年更称两国“就建设相互尊重、互利共赢的中美合作伙伴关系，探索构建新型大国关系达成共识”时，到了2016年，“新型大国关系”这个从2012年应用至今的中美关系新名词的暂时缺位就让人发现其中的异样。

矛盾之上的新型挑战

有分析认为，中美在“新型大国关系”的概念出现后就开始呈现意图的分道扬镳。在习近平就任中国国家主席后，北京曾多次提到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显示要让美国承认中国作为一个大国正在崛起的强烈意图。作为回应，奥巴马发表声明称，美国欢迎稳定、和平昌盛的中国大陆崛起，承诺和中方共享与发展“新型关系”（a "new model" of relations with China）目标，切实合作及建设性地处理分歧。很显然，这是中美结构性矛盾的一种客观表现。

习近平提出的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概念，标志着中国与世界打交道的方式从现在起将发生重大转变。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新”，根源于中国国际地位的变化上。中国现在已是“多强”中的一员。但在美国人看来，中方提出这一主张，凸显了中国的全球大国意识。在中美关系现有的语境下，它暗含了中国与美国同为超级大国的自我期许。而美国对“新型大国关系”的保留，也说明美国并没有承认中国与之平起平坐的地位。

中美之间在“新型大国关系”上的观念差异在2016年上半年更为明显：当地时间4月1日，习近平结束了在最后一届核安全峰会上的访问后，《人民日报》等官媒就第一时间指出“中美两国元首会晤，对于中美关系这艘巨轮保持正确航向至关重要”。很显然，这在北京的话语体系中已经变成了某种“新型大国关系”的最直观表现。然而美国并没有就此前困扰中国的“萨德”（THAAD）反导系统做出新承诺，甚至还一度在南海有激烈表现，中美之间的矛盾正在让这种关系的调整变得棘手起来。

目前，伴随着习近平和特朗普确认了中美两国的合作意向，特朗普也已经表示“美中两国可以实现互利共盈。我愿意同你一道加强美中两国合作”，两国要人也已经明确“合作”是中美唯一正确选择的共识。这意味着即便中美首脑虽没有马上谈及“中美新型大国关系”，但这种基于两国客观性矛盾的存在恐怕将成为中美未来一个历史时期内的新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