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Vs白天鹅：意大利政治迷雾渐消散

外界普遍认为，意大利修宪公投失败会使意政局出现混乱，甚至掀起第二波脱欧浪潮。但与英国脱欧比较可知，意大利的政治脉络仍十分清晰，“黑天鹅”事件不会轻易发生。

意大利修宪公投结果5日出炉，反对阵营获胜，总理伦齐（Matteo Renzi）宣布辞职。意大利针对宪法改革举行全民公投，一度被认为是欧洲市场上的又一只“黑天鹅”。外界认为，此番修宪公投不仅搅动了意大利政坛，其冲击波更蔓延至整个欧盟，甚至可能点燃意大利脱欧的导火索。那么，意大利修宪公投是否是一只真正的“黑天鹅”？如果是，又会在欧洲政坛中掀起多大风浪？

在欧洲民粹势力崛起的氛围中，舆论普遍将意大利修宪公投与脱欧联系在一起。因为公投一旦失败，意大利总理就会辞职，而主张脱欧的五星运动党将会趁此机会执掌意大利政权，意大利脱欧将无法避免。

针对这一问题，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意大利公投与英国脱欧有本质的区别。意大利实行的是两院制，每份法案在成为法律前，必须由两院同时通过。但意大利参议院和众议院权力基本相等，一份法案可能会在两者之间推来推去数十年，两院平权让意大利长期吃尽相互掣肘、效率低下的苦头。而英国议会则不同，虽然英国也实行两院制，但英国上议院主要由重要的政治人物组成，负责立法事务。而下议院都是民选代表，因而也被称为众议院。由于众议院代表了民意，所以众议院的权力要大于参议院。

伦齐要做的是希望借鉴英国、德国的两院制模式，通过修宪缩小参议院的规模，缩减其权力。但他忽视了曾经长时期的城邦共和国历史与左右政治力量的严重对立，让意大利各大城市之间充满了派系斗争。这种碎片化政治带来的掣肘与混乱在短期内是很难根除的。所以从政治角度来讲，如果说英国脱欧是一只“黑天鹅”，那么意大利宪法改革失败则是意料之中。

同时，意大利脱欧失败并不意味着能顺利脱欧。一方面，伦齐辞职，五星运动党未必能上台。即使五星运动党上台，以意大利现有的政治体制也不能使意大利脱欧进程在短时间内完成。另一方面，意大利人有着浓厚的欧洲情结，是欧洲一体化的积极倡导者和坚定支持者。但欧洲对于英国来说，英国就显得有些“三心二意”了。由于历史原因，英国人从不把自己看成是欧洲人，在欧盟中也不是尽职尽责。或许在英国人看来，多佛尔海峡可能要比大西洋还宽，英国可以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意大利人则不能。因此，意大利的修宪公投及今后的脱欧可能并不会对欧洲政坛造成剧烈冲击，“黑天鹅”一说更是无从谈起。

当然，外界舆论关心的不仅是修宪公投对欧洲政治的影响，还有对欧洲经济的冲击。意大利在欧元区内部作用很重要，是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也是欧盟最早的创始成员国。如果意大利出现严重的金融危机，欧洲经济也无法幸免。在这种情况下，先不说欧盟的稳定机制，反观英国脱欧，由于英镑汇率下跌，从而对投资者信心造成巨大影响。但在英国央行的救助下，英镑汇率在脱欧后期强势反弹，使英国保持了较强的市场活力。

更何况欧盟经过债务危机的洗礼，已经成立制度化的应对机制。欧洲央行也在不断成长，从一个单纯以维护币值稳定为唯一职责的“不完全央行”，到能够果断出手，稳定金融市场和促进经济增长的真正的央行。所以，即使欧洲爆发较大规模的金融危机，欧洲金融系统也能应对的较为从容。

在反全球化、民粹主义抬头和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的时代大背景下，许多西方民众觉得世界格局在向着一个自己不理解的方向发展。而实际上，欧洲大国民主制度的发展已经非常完善，无论是法国总统奥朗德宣布放弃竞选总统，还是德国总理默克尔寻求连任，亦或是意大利总理伦齐推动政治改革，这些不确定因素并不能轻易撼动欧洲的政治根基。换句话说，欧洲未来的政治发展方向都是一只充满确定性的“白天鹅”。当前以伦齐为代表的欧洲政治精英有了更大的政治勇气和决心来推动改革，虽然欧洲未来不排除有出现“黑天鹅”的可能，但伦齐等人的改革精神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