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资本外逃恐慌？央行出手止血

如果说美国联邦基准利率是全球第一经济指标，那么中国的外汇储备数据算第二是当之无愧。北京时间12月7日（下同），中国央行发布的数据显示，11月中国外汇储备降至30,516亿美元（1美元约合6.88人民币 下同），环比10月份减少了691亿美元，降幅为1月份以来的最大，而且是连续第五个月下降，外汇储备回到“2万亿”美元时代近在眼前。

对于11月外汇储备为什么超预期下降，中国央行将其归结为四个因素，但在这四个因素中都明显回避了“资本外流”这个最重要敏感的词汇。

当然中国外汇局有关负责人在接受中国官媒新华社采访时表示，“11月中国资本流出略有增加，但总体可控，不存在较大的资本外流压力。”但这并不意味就不存在资本外流或者资本外逃的压力。前中国央行顾问李稻葵就表示，此轮人民币贬值的主要原因在于资金大规模出逃，而这种趋势将进一步引起人民币贬值的恐慌，明年中国经济的风险将从房地产转移到资金大规模外流。

资本外流已经成为引发中国经济风险的最大因素（图源：Reuters/VCG）

“外逃”还是“外流”？

早在2013年5月，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表示美国准备退出量化宽松政策的时候，就意味着全球流动性的转折点将到来，全球多年来货币放水，流动性泛滥，廉价货币的时代将宣告结束，弱势美元将暂时告别历史舞台，全球资本将从新兴市场流向美欧等发达经济体。

很显然，今天面临的情况已经大为不同，人民币贬值的预期没有逆转，资本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正在流出，这是一个过程漫长但又不可逆转的潮流。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都开始进入了艰难的防止资金外逃的周期。据世界三大评级机构之一的惠誉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估算，从2014年中到2015年底，中国资本流出总规模超过1万亿美元。

从2014年6月到2016年11月，不到2年半的时间，中国外汇储备就减少了超过25%，按照这个速度流失，形势相当严峻。今年前三个季度，中国累计对外直接投资1,342.2亿美元，同比增长53.7%，超过2015年全年水平，难道这里没有资本外流的因素？12月6日，中国发改委、外汇局等四部门负责人在回答大陆媒体提问中表示，监管部门密切关注近期在房地产、酒店、影城、娱乐业、体育俱乐部等领域出现的一些非理性对外投资的倾向，以及大额非主业投资、有限合伙企业对外投资、“母小子大”、“快设快出”等类型对外投资中存在的风险隐患，建议有关企业审慎决策。发改委表面上谈的是“非理性投资”，实际上指的是这些领域存在资本出逃的问题。

从历史上看，不管一个国家有无外汇管制，一旦形成资本外逃的恐慌，没有国家可以扛得住这种风险。何况在中国，资本流出的非正规途径实在太多，中国决策层需要在战略上重视“资本外逃”这个巨大的风险，用坚决的手段予以制止，并真正逆转预期。

央行出手 再守7关口？

11月中国外汇储备的大幅减少，不光存在“资本外流”的因素，也让人联系到是否存在中国央行在“干预”人民币汇率的走势。

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后，美元大幅走强。11月在岸人民币对美元下跌1.55%，创去年8.11汇改以来最大月贬值。11月24日，在离岸美元兑人民币连续上涨，创下6.96的新高后，在岸美元兑人民币也创下了6.93的高点。就在市场一片惊呼美元对人民币汇率即将破7之际，离岸和在岸汇率开始掉头向下，意味着中国央行又出手了。

要控制在岸人民币贬值预期，首先就要维持离岸人民币汇率的稳定，防止两个市场出现较大的利差，形成套利的空间和预期。而香港是最大的离岸人民币市场，香港离岸人民币隔夜拆借利率（Hibor）是控制离岸汇率的关键指标。

上一次央行出手是在2016年1月12日，这一天香港隔夜离岸人民币银行同业拆放利率由11日的13.4%飙升至66.8%，创有记录以来最高水平，而正是在那个月里，中国的外汇储备减少了2,400亿美元，引发一片哗然。

这意味着，当时为了维持当月的人民币汇率，中国央行不惜血本，通过境外，特别是香港的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大肆抛出美元，回收人民币，和做空人民币的境外空头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攻防战”，竭力维护人民币汇率的稳定。这一战下来，中国境外做空力量受到重创。

而这一次从11月24日开始，离岸和在岸人民币汇率一路下行，央行也是对空头进行了坚决反击，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同样香港离岸市场也出现了流动性收紧的状况，12月5日，香港离岸人民币隔夜拆借利（Hibor）飙升至12.38%。

中国央行“无形的手”在离岸市场不停挥动，人民币在受挫后小幅起飞，这是在美联储加息预期、美元走强、维稳人民币汇率以及月末季节性因素共振之下出现的状况。本次中国外汇储备的大量减少，相信一部分是央行用在离岸市场的“砸钱”维稳汇率导致。但中国外储和汇率是不可兼得的鱼和熊掌，到底是保7的汇率？还是保3万亿的外汇储备？这需要中国决策层更多的智慧来辗转腾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