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足日本胃口三年 普京缘何松口访日

俄罗斯总统普京15日开始访问日本，这是11年来俄罗斯总统首次访问日本。俄日双方就普京访日一事磋商已久，日本方面早在2013年就向莫斯科转达了对普京访日的邀请，但在乌克兰危机爆发后，日本追随美欧国家发起对俄罗斯的制裁，引发俄罗斯方面的不满，普京的访问行程也因此一再推迟。如今，日本对俄罗斯的制裁并未结束，普京竟然松口答应访日颇为蹊跷。

更何况，影响日俄关系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北方四岛问题。但是，俄罗斯已经掌握了这四岛的主动权，在日俄关系中占据了制高点，在两国关系中，日本能够满足俄罗斯的筹码并不多，那么，普京访日要寻求什么？是为了经济合作？在西方的制裁下，俄罗斯在过去两三年的确面临不小的经济困境，但是日本并非是俄罗斯的主要贸易伙伴，两国的双边贸易额在过去5年里基本是在200亿美元左右，而中俄的双边贸易则远超日俄，仅以2015年为例，尽管受国际市场动荡的影响，中俄的双边贸易额超过了600亿美元。在日本对俄罗斯的经济吸引力并不强的情况下，普京访日到底是为了什么？

普京给安倍一个面子

普京访日更多的是为了给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一个“交代”。自第一届安倍内阁算起，普京与安倍已经举行了15次首脑会谈，安倍总是很积极地寻求与普京会面。在2015年的联大会议期间，安倍到场稍晚看到普京在等自己，便赶紧一路小跑前去握手，这一幕被世界各大媒体竞相转载，固然是出于礼貌，但也确实反映出安倍改善与俄罗斯关系的急切心情。在普京一再推迟访问的情况下，安倍则“反其道而行之”，对俄罗斯进行了四次访问，这在国际外交上是十分罕见的。

可以说，在过去的几年里，日本也为改善两国关系作出了不少的努力。为了加强经济合作，安倍专门任命了经济产业相世耕弘成为日本政府的俄罗斯经济领域合作担当相，具体负责推进对俄罗斯的经济合作，实为日本国政首创之举。美国曾多次私下里警告日本不要在东京举行会谈，但安倍冒着得罪美国的风险依然按照计划与普京会谈。

日本为日俄关系改善付出了不少，其实也希望能够获得俄罗斯方面的回应。普京一次次推迟访问吊足了日本的胃口，但访问一直不能成行很容易打击安倍的积极性。普京如今答应访问是给日本的一种肯定，适当地给日本一定的甜头，并不会给俄罗斯带来不利之处。

日本的外交环境处于糟糕境地：一心推进的中日韩首脑会谈因为韩国内政问题而泡汤；与中国和朝鲜的关系没有太大的改善；韩国国内局势的动荡又为刚刚缓和的日韩关系带来了不确定性；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上台宣布退出TPP、让日本承担更多的驻日美军费用令日本忧心忡忡。普京这时候访日，更带有是日本外交“救星”的意味，起码日本在对俄关系上迈出了一大步，这反而进一步刺激日本在改善日俄关系上做出更多的努力。

普京在北方四岛问题上的灵活

北方四岛问题是日俄关系的重要障碍，安倍也希望通过普京访日能在该问题上有所突破。根据1956年苏日发表的联合声明，苏联同意在两国签署和平条约后将齿舞和色丹两座较小的岛屿交还日本。但俄日至今没有签署和平条约。日本一直都要求俄方归还南千岛的四个岛屿，俄罗斯也曾考虑过移交其中的齿舞和色丹两岛，但遭到日本拒绝。安倍上台以后，他的设想是在领土谈判取得进展以前，率先实施对俄经济合作打开僵局。

在5月访俄时，安倍提出放弃坚持多年的政经不分离原则，平行推进经济合作与和平条约谈判。但仅隔了10多天，普京就明确表示，在北方四岛问题上，俄罗斯不会与日本做任何交易。9月，安倍政府决定，如果日俄通过谈判就南千岛群岛归属日本达成协议，则允许已经在南千岛群岛生活的俄罗斯居民拥有居住权，普京依然回应称我们不做领土交易。在11月19日举行的日俄首脑会谈结束后，普京曾表示，他和安倍讨论了在有主权争议的岛屿上进行联合经济开发的议题，并且表示他有意促成这一合作。但是，在访日前，普京接受日媒采访时表示，两国并不存在主权争议，只是日本以为有。

普京在北方四岛问题上也体现了强硬之外灵活的一面，期间出现的愿意与日本联合经济开发的提议，很可能让日本以为在这一问题上有可以谈判的空间，也给了日本一定的希望。同样，这也会让日本为日俄关系付出更多。

俄罗斯与日本有合作的空间

其次，诚如前文所说，日本并非俄罗斯对外贸易中优先考虑的伙伴，但对任何可以促进经济发展的国家示好之举，俄罗斯并没有理由拒绝。根据媒体透露的内容，安倍将向普京提出涵盖能源开发、远东产业振兴等领域的8个项目，对俄投资草案估计投资规模超过100亿美元。

此外，双方还可能签署约30个合作文件，例如，日本的两家银行正与“俄气”公司讨论8.45亿美元贷款协议，从萨哈林岛至东京的管线方案也浮出水面。日本国际协力银行则宣布了2.11亿美元贷款合同，以推动俄罗斯民间天然气巨头诺瓦泰克在亚马尔半岛开采液化天然气。日本如此积极主动提供资金支持，普京何乐而不为？

在安倍与普京会晤前，美国曾向日本表示，日本如果对受到制裁的普京给予欢迎款待，就会传递出G7并非团结一致的错误信息。美国的担忧暗示对日本和俄罗斯走近的不满，如果普京通过此访加深与日本的合作，将对G7制裁俄罗斯构成一定的动摇。俄罗斯将在并非铁板一块的G7中找到突破口。

如今，美国在日俄关系中的角色目前正在被弱化。俄罗斯与日本领土问题的产生与美国有着直接关系，历史上每到苏日、俄日改善的关键时期，美国都会出手阻拦。如今，美国新旧政权处于权力交接阶段，而即将上台的特朗普对俄态度比较积极，此前他已经表示愿意与俄罗斯改善关系，其任命的国家安全顾问、国务卿都与俄罗斯有一定的交集，可以预见，特朗普时期的美俄关系将不同于奥巴马时期。这就为日本和俄罗斯“独立”处理双边关系创造了一定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