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群虎密集伏法 新量刑标准浮现

与山西有关的一批落马高官日前被集中宣判，其中值得关注的是，判决结果较为明显的体现出了刑法修正案（九）对于贪污受贿犯罪行为新的量刑标准。

北京时间12月19日到20日，山西省委统战部原部长白云受贿案，山西省委原秘书长聂春玉受贿案，山西原副省长杜善学受贿、行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山西省委原常委、太原市委原书记陈川平受贿、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案等四起案件接连进行了公开宣判，四人获刑从6年6个月到无期徒刑不等。

再加上12月16日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6个月的山西省政协原副主席令政策，在五天的时间里对五位山西“老虎”宣判，实属罕见。

至此，山西十八大后落马的8名省部级高官当中，除了原副省长任润厚在调查期间病亡，其余已全部伏法。中国科协原党组书记、太原市委原书记申维辰，与山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金道铭，2016年10月均被判处无期徒刑。

随着五天内对五名山西落马高官宣判，山西群虎已悉数领刑（图源：VCG）

七名落马高官的判决中，都涉及了“受贿罪”，且都被法院认定有自首或“主动交代”等从轻处罚的情节。从刑期上来看，七人分成了三个档次：

最重的是申维辰、金道铭、杜善学三人，均被判处无期徒刑。其中杜善学除了受贿罪，还涉及行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刑罚程度“中等”的是令政策、白云、聂春玉三人，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到15年不等。

最轻的是陈川平，被判有期徒刑6年6个月，罪名中除了受贿罪，还包括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罪。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三个“档位”非常明显的体现了刑法修正案（九）中关于受贿罪新的量刑规定。

刑法修正案（九）自2015年11月1日实施后，舆论普遍关注其中对于贪腐官员“终身监禁”的新处罚，却大多忽略了其对于受贿罪量刑的重大变化。

具体来说，刑法修正案（九）不再以具体的受贿数额进行量刑，而是规定了三档处罚：

贪污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较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

贪污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贪污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数额特别巨大，并使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刑法修正案（九）对公职人员受贿界定了新的量刑标准（图源：多维新闻网）

究竟受贿多少算较大、巨大和特别巨大？法律中并没有明确数额，但可以从此次山西群虎的判例中看出一些端倪。以陈川平为例，按照刑法修正案（九）实施之前的规定，个人受贿数额在10万元（1元人民币约合0.15美元）以上的，就要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陈川平的涉案金额为91万元，同时还涉嫌滥用职权造成国有资产损失9亿多元。此前有评论者根据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湖北政协原副主席陈柏槐（此二人均涉嫌受贿罪与滥用职权罪）的判例推定，两罪并罚，陈川平很可能获刑17年。

但在陈川平案的判词中，法院针对“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针对“滥用职权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两项综合，最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6年6个月。也就是说，91万元的受贿额属于刑法修正案（九）中的最低档——数额较大。

这一点应该说很好理解——相比此前披露的那些动辄受贿上千万甚至过亿的贪官，陈川平是十八大以来省部级落马官员中受贿金额最少的一位，某种程度上堪称“廉洁”。值得插一句的是，大陆官媒《廉政瞭望》曾在山西发生塌方式腐败后刊发长文，其中涉及陈川平的部分提到了他的诸多成绩，并对他的能力给予了相当程度的认可，字里行间似乎充斥着某种复杂的心情。

十八大后落马的省部级高官中，陈川平的受贿金额最少（图源：Reuters/VCG）

而山西群虎中的其他几位，令政策涉案金额1,607万，白云涉案金额1,781万，聂春玉涉案金额4,458万，杜善学涉案金额8,961万，申维辰涉案金额9,541万，金道铭涉案金额1.23亿，无疑都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了。

特别是杜善学，在庭审阶段，公开报道中的涉案金额为1.69亿元，还特别提到了他曾在令政策的办公室送给令政策10万欧元（1欧元约合1.04美元）的细节。曾有陆媒猜测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判处死缓、终审监禁的落马高官。

尽管多名法律学者强调终身监禁的判罚除了金额还要考虑犯罪情节，但杜善学涉案金额的“缩水”与无期徒刑的判决，客观上让终身监禁的“门槛”依然停留在“2亿”（截至目前，中国被判终审监禁的三名官员受贿金额都在2亿以上）。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山西群虎的判决中，并没有哪个结果能体现刑法修正案（九）中“数额巨大”的表述（也即刑期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对此，可以参考2016年11月宣判的环保部原副部长张立军受贿案：张立军的涉案金额为243万，法院以受贿罪判处他有期徒刑4年。在目前已经宣判的省部级高官中，除陈川平外，只有张立军与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童名谦的刑期在十年以下，但童名谦的罪名是“玩忽职守”，并不包含经济问题，故不具备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