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缘何突然不提与澳巡航南海

印尼总统佐科（Joko Widodo）26日结束对澳大利亚的两天访问，当天，两国领导人发表联合声明宣布全面恢复两国军事关系。不过，对于佐科行前对媒体所说的“将向澳提议共同巡航南海”一事，双方都没有提及。

去年10月，印尼防长里亚米扎尔德·里亚古都（Ryamizard Ryacudu）会见澳大利亚防长马里斯·佩恩（Marise Payne）时就曾提出两国巡航南海的计划，可以说，印尼拉拢其他国家在南海行动的计划已有时日，如今为何不再提南海巡航一事？

佐科很可能在澳大利亚处碰了钉子。澳大利亚去年计划与印尼巡航南海大有为盟友出头的意味。在菲律宾总统的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上台后，美菲关系因为人权等问题争吵不断，逐步走向冷淡。作为亚太重要的盟友，澳大利亚当时提出巡航南海的计划是为了巩固与美国的关系。

但是，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上台后，其亚太政策尚未清晰，加上突然宣布退出TPP、粗暴挂掉与澳大利亚总理特恩布尔（Malcolm Bligh Turnbull）的通话让美澳关系面临诸多不确定性，澳大利亚恐怕不愿意在南海问题上太过招摇。

而在美澳关系面临波折之际，中国外长王毅2月初访问澳大利亚，双方都强调了合作，尤其是坚持贸易自由化。在这个时候，澳大利亚没有理由因为与印尼巡航南海而得罪中国。因此，印尼不提与巡航一事或许是因为两国并未达成共识，只是印尼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澳大利亚并不愿意传递出要搅局南海的信号。

印尼与澳大利亚双双都不提巡航南海（图源：Reuters/VCG）

从目前来看，南海局势已经趋缓。尽管特朗普已经派出“卡尔文森号”航母战斗群赴南海，但是，美国航母并未进入争议岛礁12海里，说明美国暂时保持了克制。而一向在南海问题上躁动的日本也在2月初表示不考虑巡航南海。

菲律宾外长近日来接连发表刺激性的言论，对中国在南海部署武器系统感到不安，称中国承诺不会在黄岩岛建设等，杜特尔特也予以澄清，称中国误解菲外长。随后，中国宣布新商务部长钟山将很快访问菲律宾。这表明，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并不愿意与中国对抗。而对于中国在南海部署新武器情况，越南到目前为止也未发表有关评论。

27日，由中国与东盟国家11方共同参与的第19次落实《南海各方行为宣言》工作组会在印尼巴厘岛举行，各方在此前的东盟外长非正式会议上已经展示了合作的姿态。当美国、日本，尤其是菲律宾和越南等国家不炒作南海议题，印尼拉拢澳大利亚巡航南海明显就是要挑事儿。在合作才是主流的情况下，印尼是否有必要强出头，与东盟唱反调就值得好好考量一番了。

从印尼本身来说，它想要拉拢澳大利亚巡航南海是受囿于高涨的国内民族主义情绪，尤其是反华倾向。印尼现有人口有2亿多，近90%的国民信仰伊斯兰教，是世界上伊斯兰教信众最多的国家。

近年来，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开始在印尼展露头角，对那些“非我族类”的人容忍度非常之低，不论是佐科还是雅加达省省长钟万学被指责是“华人基督教徒”都表明，印尼国内依然不能接受一位华裔总统，这在2014年的总统大选中是这样，在接下来的2019年总统大选中亦会如此。

印尼国内多次掀起反华抗议活动（图源：AFP/VCG）

这股力量无疑会对印尼的外交方向造成影响，事实也已经证明，佐科上台后在南海问题上展现了对华强硬的一面，他需要尽可能与中国切割以迎合国内部分民众的诉求。不过，印尼国内高涨的民族主义很容易造成民族分裂，佐科在22日就曾担忧地表示：经过最近几个月发生的示威游行抗议活动和各政治势力对立的局面，难免让人民质疑我们国家是否还完整统一。

作为总统，佐科的确有必要通过在南海表示捍卫主权的决心来赢得民众的支持，但是，与中国关系恶化并不符合印尼的利益，佐科在访问澳大利亚前就提到两国巡航南海的前提就是不损害对华关系。

中国2016年成为印尼第三大投资来源国，仅次于新加坡的日本。印尼投资协调委员会主任托马斯日前在巴厘岛投资研讨会上称，4年前中国投资仅列第13位，如今已升至第3位，其投资额仍持续增加。

佐科曾在2016年将印尼经济增长提升到7%，但当年第四季度增长不到5%。如何能够搭上中国发展的顺风车，印尼很清楚，两国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尤其是在南海上不刺激中国才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佐科在与其他国家巡航南海问题上表现出来的犹豫姿态更像是安抚之举，一方面给国内一个交代，自己并不是亲华总统，另一方面，在南海上只有口头表示，并不会有实质行动，打消中国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