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李明哲案与两岸心灵契合的落差

今年的3月19日，前民进党社发部专委、台北文山小区大学员工李明哲自澳门入境中国广州，自此失联至今，台湾各界尤其是亲绿团体与社运界人士，对此事十分关心，但台湾政府与海陆两会自蔡英文当选总统之后，两岸联系管道几乎全断了线，对此事自然使不上力，李明哲之妻李净瑜甚至决定不再寻求政府协助，要自己前往中国北京“上访”，寻找自己的丈夫。

李明哲失踪后的第10天，国台办发言人马晓光在3月29日的例行记者会中证实：“台湾居民李明哲因涉嫌从事危害国家安全活动，已接受有关部门调查，目前身体状况良好。”这才确认李明哲是被国安单位拘留调查，但是，拘留的地点、涉犯的罪名甚至是拘捕的单位，全都一问三不知，患有高血压的李明哲，家属就是只想送药给他，都无从联络。

两岸两会几乎都使不上力

台湾海基会也证实，这是两岸三通以来，首位NGO（非营利组织）工作者入境中国后失踪的个案。陆委会、海基会、法务部等单位多次透过管道与中国大陆连系，均未获响应，大陆官方处理此案的态度，也让台湾民众看在眼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媒体事后披露李明哲妻子说法，他是位热中社运的亲绿人士，文化大学哲学系毕，曾任立委助理、民进党社会发展部专员、劳委会主委秘书、蔡英文新北市长竞选总部助选员、全工总秘书等。2014年起，他从“微信”认识中国朋友，每周一次于微信群组中语音开讲，介绍台湾从白色恐怖到转型正义的历史。2015年，李明哲微信账号被限制，他仍自掏腰包寄赠人权相关书籍；去年8月李明哲寄出一批书，遭中国官方查扣。

这样热中于社运、关心人权运动的人士，在近年来台湾每年都有大型社运活动的情况下绝不少见，而台湾每年往来于两岸的300多万旅次中，与社运相关的人无以计数，李明哲的案子，在台湾人心目中到底造成什么影响，可能两岸政府都有严重低估、轻忽的状况。

两岸均严重低估舆情影响

中国自身的人权问题，一直是举世瞩目的焦点。大陆官方在2009年，采取了一次重大而公开的具体行动，由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国家人权行动计划（2009-2010）》，2011年更发表了中国的第一本人权蓝皮书《中国人权事业发展报告NO.1（2011）》，指出中国已参加27项国际人权条约；中国《刑法》原有20多部单行刑法，自1997年起多次修订，统一回归刑法，都凸显了中国在推动依法行政、依法治国的努力与进步。

但这样的做法，显然还有再努力的空间。

李明哲案发生后，台湾陆委会、海基会一再对媒体说明进度，其中一个不断重复的重点，正是《两岸共同打击犯罪协议》。他们认为，包括陆生共谍案在内，台湾方面只要关押中国大陆人士，一律都会尽速通报给对岸，然而大陆官方在李明哲案，或是以往其他涉及“国安问题”的相关案件，向来不见对岸政府主动通报。这样对比的用心何在，路人一看皆知。

对大陆官方体制稍有理解的人都能明白，即便是国台办，甚至是其上级单位国务院，在涉及国安问题的事项，都无法插手，更不要说是由国台办代表签署的两岸共打协议，能否“往上”规范到中国的国安部门。

有违习“两岸心灵契合＂

然而我们却发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多年来不断提示，多次提及两岸要从“一家人”的角度、在“两岸一家亲”理念基础上来处理和发展两岸关系，以实现“两岸同胞的心灵契合”。但这一点从李明哲这个案件上，台湾民众不但看不到实践，还出现了相反的效果。

“如果两岸政府不慎重处理，将造成寒蝉效应”，台湾人权促进会秘书长及人权公约施行监督联盟执委邱伊翎如是说。这也是许多台湾民众在关注李明哲案时，最担心、也最无法理解的一环。

两岸在法律上，基本都要求要保障个人人身自由。《中华民国宪法》第8条，人民身体之自由应予保障。除现行犯之逮捕由法律另定外，非经司法或警察机关依法定程序，不得逮捕拘禁。非由法院依法定程序，不得审问处罚。非依法定程序之逮捕、拘禁、审问、处罚，得拒绝之。

中国宪法也有类似的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37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任何公民，非经人民检察院批准或者决定或者人民法院决定，并由公安机关执行，不受逮捕。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禁止非法搜查公民的身体。

两岸宪法均强调保护人身自由

台湾人入境中国，遵守中国法令自属应该，即便不按台湾一般的标准，依照中国宪法，若李明哲真有涉犯国安或其他违法事由，也应该依照法律规定来处理，由法院、检察院发出逮捕令，告知罪名并限期通报家属；若一切都能照法定程序来走，相信包括家属、台湾政府，甚至亲绿人士，都没有理由大声嚷嚷。

“请用文明说服我＂作家龙应台11年前发出的公开信，至今仍在网上流传。中国网民还流传一段蒋经国的谈话“使用权力容易，难就难在晓得什么时候不去用它”。容笔者再次强调，习近平说，广大台湾同胞是骨肉天亲，要熨平心理创伤，解决现实问题，实现心灵契合。

果真如此，大陆官方何妨从建立国安逮捕审讯的法定机制开始，公开一套标准做法，今后触法者一律照办，一次解决这个老问题。让台湾同胞见识到，中国在法治国上的努力与进步，也不再给分离主义者任何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