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评：整顿FBI 特朗普要铲掉小山头？

“你被开除了！”——这是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前几年在自己经营主持的电视节目《学徒》中每期都会出现的一句经典词句。在该节目十多年的放映过程中，每一期节目都伴随着特朗普的这句话而进入高潮。

或许是多年来的主持经历让他爱上了以这种粗暴的方式开除他人时的快感，就在美东时间5月9日，特朗普总统再度高调而毫无预警地开除了联邦调查局（FBI）的局长科米（James Comey）。随之而来的不仅是科米本人的惊叹，更是媒体和社会舆论扑之而来的质疑。

“在科米正就总统团队进行“通俄门”调查的端口将其开除，特朗普总统，您是否在隐瞒什么？将自主度向来很高、且任职期限尚有6年的FBI局长撤职，这合适吗？”——这应该说是这两天美国最热的讨论。

然而，除了外界纷纷争论的这些层面以外，此事的重要性恐怕远不止如此。尚有三个方面值得留意。

在通过电视得知自己被开除之后，FBI局长科米也感到错愕（图源：VCG）

其一，这对美国的国家运行机制带来了极为负面的影响。

在现象层面，特朗普所选的这个时间点极为不恰当。在科米就“通俄门”正对他进行调查之时将其开除，对白宫形象造成了负面影响。而将个人情绪带入到国家政治体制运行的过程中来，更是极为不合适的；尤其当这人是总统，掌控着极大的权力。这是特朗普至今都没能克服的软肋。

其二，美国总统独断裁撤FBI局长，原本未必是件坏事。

FBI作为由司法部和情报总监双重领导的机构，属于总统权力的范畴之内，而非司法体系的一支。司法部的功能，和司法体系也是完全不同的。因此，特朗普作为美国总统，裁撤FBI局长是符合相关规定的。

更何况，FBI（和其前身BOI）在首届局长胡佛（J. Edgar Hoover）前后近50年的管理下，形成了自己的“小山头”结构，仰仗自己所掌握的庞大机密资料和数据，与其他体系抗衡，乃至为难总统。杜鲁门（Harry Truman）和尼克森（Richard Nixon）等总统便曾受到胡佛局长的威胁。杜鲁门甚至还直接怒言，“我们要的是一个情报机构，而非秘密警察！”

因此，庶几可以认为，特朗普如今开除科米，在结果层面来看，其实是铲去了一个“小山头”？

当然，相信这绝不是特朗普的初衷——他的本意不是改善制度，而是确保自己不被“揭短”，确保自己不像杜鲁门和尼克森总统那样，被FBI局长掌握的情报所要挟。尤其是当这位科米局长先是在选举关键时期高调调查希拉里（Hillary Clinton），而后又将矛头指向特朗普，不仅继续“通俄门”调查，还拒绝指正特朗普所谓“奥巴马在大选期间窃听自己”的指控——这人太有主见，太不可控了。

特朗普的诚信仍普遍遭到美国社会怀疑，尚需就此进一步说服国民（图源：新华社）

第三个方面，则是外界对这件新闻的感受。不少读者的第一反应是“美国三权分立”受到了特朗普的挑战。可是“三权分立”只是个概念，美国的制度只是最接近“三权分立”，而非“三权分立”的化身。

读者之所以有这些感受，其实是源于美国强大的自我宣传能力以及积极地宣传意愿，这两者在全球范围内塑造了“美国体制就是典型的三权分立”，这种情况和“美国选举制度就等同于民主”的现象是一致的。

因此，应该说，此次总统开除FBI局长的事件本身，对美国制度其实不是一件坏事。然而，这件事情却不应该是由现在的特朗普总统做出。

一是特朗普本人充满争议，尚未获得国民的信任——人们不相信他会以“改善国家制度”的角度出发，整治FBI等情报机构；二是特朗普如今“泥菩萨过江”，尚未解决自己“通俄门”的事宜，眼下撤销调查他的人，大有遮掩自己的嫌疑。

“铲掉小山头”或许并没有错，FBI和美国情报部门也的确需要整治，美国的政治制度原本也没有很多人印象中的那么好，但是此事真的不应该由现在的特朗普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