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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程诚:“一带一路”是中国的百年大计

正在北京召开的“一带一路”高峰论坛无疑是中国2017年主场外交最重要的事件,法国前总理德维尔潘曾这样评价"'一带一路":(它)是以一种非常积极的方式面向未来,是一个建设性的、开放的未来版图,将给世界的重要地区带来更多的安全、稳定和发展。"

多维新闻日前专访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副研究员程诚,其就“一带一路”的内涵与重要意义,本次高峰论坛的主要目标等问题给出了深入的分析。

多维:有分析认为“一带一路”是习近平对外的“一号工程”。在你看来,"一带一路"能否称之为一种战略?

程诚:我们可以说“一带一路”有战略意义,但是我坚决反对把“一带一路”称为一种战略,它是一种倡议。

战略是单向性的,是国家制定的未来发展规划。倡议是开放的,多元的,双方的,因此“一带一路”应该是后一种,而不是前一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2013年年末提出了“一带一路”这一宏大的愿景,它的意义绝不是在未来的五年、十年,可能二十年会有一个小成,五十年可能会看见一个逐步的状态。真正实现或取得良好成效可能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所以它是一个百年大计。

这一次高层论坛最大的意义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次由一个发展中国家设计一个国际重大议题,并且由这个议题召开一个多个国家参与的盛会。

28个国家和国际组织领导人出席本次“一带一路”高峰论坛(Reuters/VCG)

在这个盛会上,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成员,它会设定这个会议的议程,他的意义远远不仅限于是中国,它是对全球体系、全球系统,全球国际结构进行得深刻变革,它既是变革的原因,也是变革的结果,也是变革未来下一步方向的推动力量。

多维:“一带一路”最重要的核心内容或者说价值在于什么呢?

程诚:“一带一路”包含五通,不能把“一带一路”理解为是一个产能合作的框架或者说是一个基础设施建设的计划,“一带一路”是发展中国家之间对于发展经验的分享,它的实现方式是通过全球产业链的延展和扩展来实现的,产业链包含多种因素,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它不是简单的产能合作或者是输出产能就能解决的。

我们要从三个层次去理解“一带一路”。首先,“开放性”是理解“一带一路”的精髓之所在,是丝路精神的核心,它是不设门槛的,任何一个国家以及国家间组织,甚至是次地区组织,都欢迎来参加。中国不会强制推行其发展经验与观念,但如果有意愿,双方可以相互学习和借鉴。

第二,一带一路完美的实现了国内改革和对外开放,一带一路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二轮,中国经过了四十年的改革开放,实现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高速经济发展,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减贫实践。

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和人均收入仅相当于非洲平均水平的六分之一,中国要去分享这四十年的发展经验,中国对自身的发展模式有充足的信心,一带一路代表着中国的信心。这一信心不是盲目自大的对于某一意识形态的信心,是基于经验得出的总结和升华。

理解“一带一路”的第三个层次是中国平衡经济全球化的有益尝试,任何一个政策与行为一定是有外部性的,外部性就包含积极意义和消极影响。

经济全球化带来许多问题,环保问题,劳工权利的问题,收入差异变大的问题,“一带一路”通过全球产业链的延展去实现普惠的发展,包容性的发展,来平衡全球化所带来的副外部性。

“一带一路”有五通,决不能把一带一路仅当作一种政府间的合作方式,或者是基础设施建设的一个规划,或者是推动产能走出去的一个政策。

多维:这次峰会更多的是总结和展望,可以这么理解么?

程诚:我认为谈不上总结吧,更多是“定调子”,“一带一路”到底是什么。值得注意的是,“一带一路领导建设办公室”日前发布了首个白皮书。

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这个白皮书回答了这样一个疑虑,即欢迎非洲和拉丁美洲加入“一带一路”,这是定性的一个内容。

很多人说中俄会因为“一带一路”闹起来,因为中俄会争夺在中亚的主导权,但是俄罗斯现在也来参加了峰会,就说明俄罗斯看清楚了一带一路的实质,中国不是要和俄罗斯争夺在中亚地区的领导力,它是一个全球性的发展倡议,这就是为什么俄罗斯总统普京会过来。

本次峰会的核心议题就是一带一路是什么,中国不是要争夺欧亚大陆的领导权,中国绝无此意。

多维:"一带一路"战略涵盖了不少政治经济环境并不稳定的国家,请问如何在项目开始前评估其可能面对的政治、操作以及财政等方面的风险?中国是否做好了规避这些风险的准备?

程诚:恕我直言,这是一种殖民史观,它把世界分为两分法,安全和不安全的,把历史分为两分法,就是世界的发展过程最后统一导向结果都是欧美的现代化,但在学理上这么看是偏颇的。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本次峰会上发表主旨演讲(图源:Reuters/VCG)

发展和不发展是同时存在的一个问题,那么我们怎么看待风险呢?首先,一定要去探寻真相,正确的判断风险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决不是说这些国家没有风险,但是风险存在的同时一定意味着机遇,假如巴基斯坦的安全局面、稳定局面、基础设施状况、投资环境和新加坡一样好,就轮不到中国去投资了。

第二点,要思考的是,落后国家就没有发展权力了么?就没有向略为发达的国家学习发展经验的权利吗?

第三点,较为发达的国家就没有这种义务去帮助别的国家发展吗?中国作为全球领导者之一,一定不能以一种殖民者的角色去看待所谓的后发国家,中国发展到现在,其他兄弟国家给中国提供了太多帮助。

举个例子,几十年来,巴基斯坦从国家层面对中国提供了非常多政治上的支持,从民族感情、兄弟友谊的层面,大量的中国工程企业在海外经营,其中初级工程师的力量主要是巴基斯坦人,是孟加拉人。

从喀喇昆仑公路,到加纳的布维水电站,大量的中国工程师和巴基斯坦工程师在血与汗之中结成了深刻的友谊,很多媒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另外,巴基斯坦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市场,它拥有一个巨大的、快速增长的人口市场,而且这个市场非常的年轻,中国要错过么?

从经济学上来说,经济的本质是人,没有人口的积聚,不存在其他的一切,发展理论有一个基础的观点,即怎么去发展。

《国家为什么失败》里有一个理论解释是说,后发国家有很多问题,腐败、政府行政能力低下,基础设施落后,法律不健全,低透明度等一系列问题,这种情况下怎么去发展呢,一部分人主张用休克疗法,把所有问题全部解决就能发展了,这是西方的观点。

第二种观点是中国发展模式,许多问题没办法一朝一夕的去解决,中国选择容忍这些问题的存在,选取一些核心的问题先解决,选取一些地区设立开发区,在深圳、厦门等地先进行改革,通过不断尝试的试错法发现可行措施,逐步推行到全国,再从四五个核心领域扩展到其他领域。

中国是渐进的试错的可控的逐步推进的改革,即可控的试错法,中国通过一带一路想要和大家分享的就是自身的经验,虽然每个国家一定要根据自己的道路找到符合自身的发展方式,但是一定要有耐心,要有选择性的逐步去推进自己的改革。

毕其功于一役很难实现,这就是为什么说巴基斯坦这样的国家有很多问题,但他有巨大的潜力,他如果能采取吸纳中国的经验去改革的话,很多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所以在看到风险的同时要看到机遇。

我们不能这么看待后发达国家,中国在这一过程中应该起一种善意的引导者,坚定的支持者的角色去共同发展互利共赢,而不是以一种导师的角色去看这个世界。

多维:面对印度、新加坡等在政治层面对“一带一路”迟疑的国家,您如何看待该倡议在地缘政治层面遇到的阻力?

程诚:还是要加强沟通和理解,也不能说印度和新加坡就反感“一带一路”,或者说是不支持一带一路,这也是不公允的,昨天我们还在同新加坡使馆的高层系统性的探讨“一带一路”,其他国家,包括美国、日本等都在认真思考“一带一路”。

一个存在的问题是,关于“一带一路”相关信息的公开仍不完善,尽管中国政府在数据的公开与处理能力上已经是所有发展中国家的翘楚了,但是中国同发达国家的差距还是非常明显的,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多维:你刚才提到,本次高峰论坛有定性的意味,从2013年到目前为止,一带一路都遇到了哪些主要问题?进展是否能算超过预期?

程诚:这个问题是很难回答的,原因在于,“一带一路”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它一定是兼具几个特点,第一是长期性,第二是复杂性,假如把一带一路设想为一个参天的巨人,作为首倡者,他的心脏就是在北京,使他能够流动的血液就是资本,只有实现资金融通到每一个项目,才能够实现一带一路项目实现正常的运转。

对于这样一个兼具复杂性和长期性的规划或者说倡议,想要给他设定一个判断的标准,一定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第三在于互利性,去算一笔投资的经济回报率是多少是很简单的,但一带一路强调的是互利共赢,因此就要计算双方的盈利,这个计算就很困难了。

第四在于发展性,一带一路不是纯粹追求经济上的回报率,既不是追求给中国的回报率,也不是追求给合作双方的回报率,它追求的是国家在社会层面和经济领域的协同发展,在社会领域的进展和进步怎么去衡量呢?一个国家的师资力提高了多少,交通成本降低了多少,这是很复杂的一个计算。

所以尝试去判断它成功与否,在一个大的宏观层面上, 是有点困难的。当然我们可以去给具体的合作项目,对它的成果、效率去进行定性,定量的研究,建立健全评审和评价的标准和框架,但现在还没有很成型的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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