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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3年投4次票,次次关乎国家存亡,大妈受够了

6月8日的英国大选,是英国民众在三年内迎来的第四次重要投票。

此前的三次投票,即使对英国政治了解不多的人,也许都会有所耳闻:2014年苏格兰独立公投,英国涉险度过分裂难关;2015年全国大选,卡梅伦勉强当选,却为脱欧埋下伏笔;2016年脱欧公投,不列颠退出欧盟,开启“世纪大离婚”。次次投票都关乎国家命运,英国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短短三年中,投了这么多次决定国家命运的票——这还不包括一系列地方性选举——英国选民累了吗?英国的民主游戏,有没有把选民玩坏?带着这些问题,世界说专员跟几位英国选民聊了聊。

“选举疲劳”:投票太频繁,而改变的太少

今年4月,住在布里斯托的英国老人Brenda没有料到,活到70多岁,自己会因为一段视频而走红。那时她路遇一位正在街头采访的BBC记者,被告知,首相特蕾莎·梅刚刚宣布,将在六月提前举行大选。

在意识到自己将很快需要再去投一次票时,满头银发的Brenda忍不住对着镜头惊呼:你开玩笑吧?不要再来一次了!我的天!真是受够了如此之多的政治!她(特蕾莎 · 梅)为什么非得那样做呢?

△ “你开玩笑吧?不要再来一次了!我的天!真是受够了如此之多的政治!”

在政治研究者的眼里,梅提前大选的动机非常明确:脱欧谈判在即,梅要争取更多的执政合法性。彼时来看,趁着对手工党相对低迷的民调,正是扩大保守党在下议院优势的好时机,又可避免三年后2020年大选与退欧进程相撞的尴尬。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专心只在布鲁塞尔作战,而不用再去担心西敏宫的战场。”《卫报》这样分析。

在今年4月18日特蕾莎·梅宣布提前举行大选时(右侧虚线),保守党对工党的民调优势正处在高位。特蕾莎·梅有意趁机扩大战果,但之后的民意(蓝色部分)似乎并未按她的剧本发展。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体谅”首相女士的这种“为难”。Brenda面对镜头的情绪爆发得到了广泛的回应,采访播出后,“Brenda from Bristol”(布里斯托的Brenda)和“Not Another One”(不要再来一次)迅速成为网络热搜,并被BBC等主流媒体跟进报道。

它以戏谑的方式挑起选民心中某种无奈的共鸣:这些年,投票太频繁,但现实的改善太少。

像Brenda这样患上“选举疲劳症”(voter fatigue)的选民们曾一度让媒体颇为忧心。“由于选举频度过高而带来的政治冷感(political apathy)会导致低投票率,这会令民主在某种程度上变得无效。”《独立报》在四月下旬的一篇报道中写到。

但几乎同时,Quora上也出现了一个高票讨论:“又来一次英国大选,觉得好心累,这有错吗?” 作者直指,享受着投票特权的民主国家选民,也有权利保持政治冷感。而年轻人的政治冷感尤其有着结构性的原因。

根据历年民调,英国年轻选民的投票意愿普遍较中年与年长者偏低。

39岁的小学教师Adrian,给Quora上的讨论点了赞,又在脸书上转发了Brenda的视频。带着一点自嘲,他附上了一句评论:“We’re all Brenda”。来自威尔士东部山区的他,曾经是同龄朋友中为数不多几个坚持每选必投的人,投过工党、自民党。但这一次大选,他开始犹豫是否要去投票。

除了感觉“保守党赢面已定”、本次投票“意义不大”之外,阻止他的还有一种日益强烈的虚无之感:投票其实是一种“非常没有效率的参与方式”。政党在动员投票时有求必应的态度、和赢得投票之后并不务实的策略,让他颇感失望。“投来投去都是这些人,今年一个党上来,过几年再换另一个。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说,“每一张单一选票能影响的还是太少了。”

投票仍是“最有用的参与方式”

与“累觉不投”的疲劳选民相反,28岁的互联网从业者Luuk一直笃信“投票有用”、并且是“最有用的参与方式”。在他看来,这次大选将是他参加过的所有投票中,“最重要的一次”。

在2015年大选时投了工党、2016年公投时投了留欧,Luuk苦笑,“你知道,遗憾地,都事与愿违。”他来自剑桥郡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在欧陆留过学。他认为,这次大选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英国走到了一个新的历史路口。

“我们不光是要选一个脱欧的谈判者,更是要选一个国家的领导人。”在他看来,梅所领导的保守党“让贫者更贫、富者更富”,只有工党才能带来一个“更公平”的英国。富有争议的工党党魁科尔宾则最接近他心中“工党最应该成为的样子”。他加入了一场要求BBC公正报道科尔宾的网络请愿活动,并在脸书上号召大家“投工党”。

△ 工党领袖科尔宾(Jeremy Corbyn)本次竞选的口号是:“服务多数,而非少数”(For the Many, Not the Few)。工党的纲领包括将铁路、能源等产业重新国有化等左倾政策

同样相信投票有意义的还有来自约克的“60后”Michael,尽管他与Luuk的政治立场完全相左。在谢菲尔德当保安的Michael说,这次大选中他会投给保守党,因为“梅是唯一有逻辑、有理智的领导人”。他强调自己并不是保守党或任何党派的追随者,投票完全依候选人决定,他也承认自己是“精英治国”理念的拥趸。

他说自己理解年轻人的政治冷感。“二三十岁的时候,我也不太投票,感觉政治离我很遥远”。而随着年龄增长,他越来越关注新闻、乐于谈论政治。除了有次因为地址变动没有成功注册选民身份以外,他没有缺席过近年来的任何一次投票。

从“不投”到“投”,年轻的华裔二代Arif也经历了跟Michael类似的转变。Arif目前是谢菲尔德一所大学的金融系学生。他以前没有投过票,因为那时感觉“投票比起其他事来说没那么重要”。

他认为,脱欧公投对英国年轻人的投票观念有极大的震动。留欧阵营的失利,是由于部分公民、尤其是年轻公民认为自己的选票不重要造成的。他们对此感到后悔,并认识到个人选票对国家命运的重要性——比如他自己,这次大选就将去给工党投票:“保守党在许多事务上都太苛刻了”,工党才能带来“更好的社会和更好的个人生活”。

对46岁的巴基斯坦移民Yasmin来说,即使并没有想好到底要投谁,她仍然坚定地认为自己应该去投票。这种“坚定”起源于脱欧的那个夏天。公投那段时间她一直生病住院,因此没有去投票。结果出院之后,“一切都变了”:英国脱了欧,首相也换了人,整个国家处在一种巨大的不确定性之中。这让她感到不适、甚至受伤。

“如果这次不去投票,将会把自己放在更不好的状态之下。”她说。她希望选择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但无论是梅还是科尔宾,都跟她理想中的候选人相去甚远。

策略性投票和“反保守党联盟”

对于像Yasmin这样,想通过投票参与政治、却又觉得候选人都不完美的选民,Hannah的做法也许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

“不浪费任何一张选票(make every vote counts)”这是Hannah在脸书上的宣言。32岁的Hannah来自牛津郡,现在是一位旅居欧陆的NGO从业者、也坚定地反对保守党。她说,这次大选中,自己将会“策略性地投票”(vote tactically)。

在选举中,如果明知自己最喜欢的候选人A上台机会很小,为了阻止自己极不喜欢的候选人B上台,而故意投给另一名最大机会胜出的候选人C。这被称为策略性投票,也就是说,选民投票的动机,并不是投给自己喜欢的候选人,而是反对自己极不喜欢的候选人。

△ 曾在2016年就脱欧程序将英国政府告上法庭并胜诉的活动家吉娜·米勒(Gina Miller)为本次大选专门发起了一个项目,指导留欧派选民通过策略性投票将议会内的强硬脱欧派议员赶下台,以求左右英国脱欧的进程

对Hannah来说,政治光谱上与自己立场最接近的是绿党、也投过工党,最不喜欢的是保守党。从保守党目前的赢面来看,成为议会第一大党悬念不大,但要取得议会中的绝对多数--也正是梅想要提前大选的原因之一--仍有一定困难。“如果能组织保守党取得议会多数,对我来说,这便也算部分实现了投票目的。”Hannah解释道。

由于英国目前采取的是赢者通吃的单数小选区制,要阻止保守党取得绝对多数,就要保证在足够多的小选区里,保守党没法成为第一大党。Hannah所在的牛津郡,工党要成为第一大党很难,自民党赢面更大。于是,她在一个专门协调策略性投票的网站上,与另一个工党选区、但想投自民党的选民“换了票”:她将会在自己的选区投给自民党,对方将投给工党,确保保守党无法拿下这两个选区。

“我正在号召周围的朋友,那些感到自己的选票无足轻重的朋友,来加入这场投票。”Hannah说。

世 界 说

王磬 & 罗婞 & 杨茜雯

发自 荷兰莱顿 & 英国伦敦 & 英国谢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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