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娱乐深渊 中国社会价值观的破与立

近日，继卓伟、咪蒙等大V的微博账号被永久关停后，毒舌、严肃八卦等在中国大陆影响力颇大的微信公众号也被永久封禁，目前此事件仍在发酵。

中共的这次行动可视为习近平5.17讲话后最直接的一次局部定点“打扫”，是中共既定文化战略部署的小规模演练。究其一点，泛娱乐化的内容制作与传播方式影响到了中共的话语表述与传达效果，它涉及当今中国社会价值观的破立问题。

首先，破什么样的价值观？媚俗、低俗这样的标签不足以定性被关停平台的全部内涵，媚俗、低俗的标准是什么，某种意义上这是一个被建构出来的概念。

事发当晚，毒舌公众号员工陈俊（化名）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状态：“生活有时很讽刺，我们在梦里走了许多路，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床上。六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激励你坚持前行的不是励志语录，也不是励志的故事，而是充满正能量的身边的小伙伴，和自己！晚安。”

如果说卓伟、咪蒙之流的传播内容有着媚俗基因，那么毒舌这样的公众号似乎并不能用媚俗来定义，相反它产出的内容有着强烈的社会批判和讽刺意味，但它同样遭禁，因为它不符合中共对新媒体价值导向的要求。而且类似这种公众号、微博每条广告都有七八十万的收益，而且税价极低，有的自媒体甚至不用缴纳任何税费，所以它可能动了相当一部分官方团体和个人的奶酪，这许是遭到封禁的另一个原因。

导向是一个宏观的概念，意在肃清一切不利于其指标实现的因素及潜在因素。不符合导向的标准是随时可以调整的，并没有固定搭配。

当今的中国社会，是一个缺乏公共活动空间和公共意识的社会，公民个体的存在方式都近乎是原子似的，彼此隔离，然而每一个有影响力的公众账号、微博都相当于在虚拟空间圈地运动，建立起一个个虚拟的公共社区，人们以某种名义或主题为由，聚集在一起，将从现实社会中吸收的情绪，投放到这些虚拟社区中。

这种情绪投放一旦形成定式，就会加重社会成员间的隔离，因为他们可能会更依赖和热衷在虚拟社区表达自我、发表看法，然后被某些言论诱导，反作用于日常行为的表达，这不利于中共构建一个现实的具有统摄力的公共空间，以此来树立中国社会的价值观念。

中共想要树立何种价值观念？从习近平上任以来在文化领域的一些列举措来看，中共是要树立一种经典的社会价值观，即在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指导下的中国传统价值观。然而中国传统究竟是什么，那些是有价值的价值观都没有明确的呈现在人们的观念里。

当下的中国价值观、道德观十分多元，信仰和英雄都被解构，人们不再谋求达成共识，而更倾向寻找同类，区分我群体和他群体。在公众号营造的虚拟社区中，这种群体区分尤为明显，而且有种分清敌我的意味。

中共要树立经典的传统的，同时又富有现代气质的价值观这固然没有错，但以强制手段将这些泛娱乐平台连根拔起，是否能起到树立经典的效果同样是一个需要讨论和实践的问题。

与新媒体紧密相连的泛娱乐平台有着自身的发展规律，同样处在市场经济的循环链条当中，这次整治手法如此决绝，越过了市场规律的，体现出某种急迫感。泛娱乐化是一个深渊，人们拒绝它的原因不仅仅是它让人丧失感知实体生活的能力，而是在其中也有可能暗藏泛政治化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