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死灰复燃？ 大陆禁书引发论战

中国湖北作协主席方方，其路遥文学奖作品《软埋》被禁事件，在中国社会掀起了新一轮的左右之争。近年来，意识形态领域左右两极的加速分化，持续撕裂着中国社会。

方方的《软埋》，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位在中共土改中失去惨痛记忆的老妇人丁子桃的故事。丁子桃娘家婆家都是地主家庭，在小说中，娘家人被杀，婆家人集体自杀并被“软埋”。

左右之争

小说出版后，5月的接连三天，中共中组部前部长张全景、解放军上将赵可铭、中宣部宣传研究室原主任刘祖禹，分别在网站上发表文章对《软埋》进行政治批判。

张全景的文章题为《〈软埋〉是新形势下意识形态领域阶级斗争的反映》，赵可铭文章题为《〈软埋〉是对土改的反攻倒算》。而随后北京大学哲学博士王诚更是称“《软埋》其实就是一颗颜色革命的信号弹”。

面对批判，方方不甘示弱，在接受《纽约时报》的书面采访中以牙还牙，称论争对手为“极左的网络新文革”，并以揣测口吻说，她过往对一些人的批评招致了仇恨，此次批判就是仇家策动的。

分析人士认为，此次事件中所反映出的左派和自由派的意识形态对立，表面上南辕北辙、两极分化，其精神实质则都还留有“文革思维”的痕迹，双方都做着情绪化的宣泄，没有真正回归理性思考。

左派的老旧思维

中共已故领袖毛泽东讲说过“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成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革命的阶级是这样，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

中共早已从革命党转型到执政党了，执政党与革命党所处环境完全不同，需打破历史惯性，革命党在非常时期采取的一些非常手段，并不能简单移用到执政特别是长期执政时期。

此次事件中一小撮人还在拿阶级斗争理论衡量和干预文艺领域，“越左越可爱”憨态可掬的样子，不仅仅是简单粗暴，更是满脑子老旧思维，毫无时代精神可言。

应怎样看待土改？

至于方方刻意强调，《软埋》“并无反对土改的议论，甚至没有反对的倾向，对历史事件不做评价”。“议论”和“评价”不说，真的没有“倾向”吗？从土改中选取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故事做小说的素材和标本，是不可能没有作家个人倾向在里面的。

全面客观总结土改历史，一部个人倾向隐身其中的小说是做不到的。文革后拨乱反正，即使是在那样的氛围之下，邓小平考虑再三，还是说要否定毛泽东，“土改中的贫下中农不会答应”。评价土改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软埋》的要害是说，土改打死了人。看待这个问题要两点论。一方面，这当然要吸取经验教训，以人为本人命关天，任何现代政党和现代政府都要讲这个人道主义，所以中共的现代治理摒弃了搞运动。

另一方面，也要历史地看待。那样大规模的一场涉及好几亿人口革命式的生产资料和所有制变更，完全没有斗争完全没有伤亡，人本主义理想是好的，但那完全是不切实际的桃花源和乌托邦。

警惕右派文革思维

而动辄大扣种种“新文革”大帽子，把文革作为一个大箩筐，凡是和自己一派意见相左的，什么都丢进这个筐里，什么都归罪于文革，这种做派何尝不是文革残余呢？

中国需要清除文革影响和遗毒，但尤需警惕右派文革思维。因为经历了文革后的中国，极左派容易辨识，加上人们对文革的警惕仍在，左派文革基本上没有市场。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在其《中国左右派的“文革思维”》一文中强调中国要警惕右派“文革”，“自由派所说、所做，除了话语和目标与左派的刚好相反之外，其思维和行为方式，其实是左派的复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