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拾荒老人令人心碎的生活

摄影师阿诺德·邱秋和60岁的拾荒者吉恩共度了一年的时间，这间堆满宝贝的房子每年都会被政府强制清理一次。

在俄罗斯著名作家尼古莱·果戈里的经典小说《死魂灵》中，有一位名为泼留希金的人物，他将自己全部的时间用来搜索自家附近的街道，企图用捡来的破烂填满自己已经一片狼藉的房子。泼留希金的这种症状有一个学名，叫作戴奥基尼斯症候群，这是一种强迫症，患者要不断地囤积东西，在脱离社会的同时自我忽视，此症状通常出现在60岁以上的老年人身上。

在2016年法国《费加罗报》的一篇采访中，神经学家季-克劳德·曼福特（Jean-Claude Monfort）博士作为此课题的专家，曾经表示此症状是由于童年时的创伤经历导致，或者属于精神分裂或阿兹海默症的表现。

摄影师阿诺德·邱秋（Arnaud Chochon）花费了一年的时间记录了吉恩（Jean）的日常生活。吉恩是一位患有此症法国老人，今年60岁。阿诺德一直专注于拍摄各种困难的人生故事，当他们见面时，阿诺德立刻发觉吉恩的故事值得被关注。但这并不代表吉恩立刻就接受了他和他的镜头。

“他很难接近，” 阿诺德说。“我需要获得他的信任。在他让我走进家门之前我们在大街上长谈了很多次。但最后我们的关系变得非常好。”

每天晚上的同一时间，吉恩开始走上大街，走着同样的路线，寻找一些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还有能填饱他求知欲的书籍和报纸。他会囤积各种各样的东西，无论有没有价值，” 阿诺德告诉我。

“他的生活方式很不寻常，但只不过他自己的思维逻辑和他们的不一样罢了。比如，为了保护环境，他会把从垃圾箱里捡来的食物都弄干，这会让城市的垃圾焚化炉节省一些空间。他还用报纸铺在睡觉的床上。”

吉恩说他对垃圾桶的兴趣开始于1995年，那是他辞掉建筑技术员工作七年前。“有一天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些香肠，” 他告诉我。“我把香肠捡起来，带回家并给了我的父亲，他很开心地吃掉了。每天寻找不同的东西比在办公室里做那些破工作有意思的多。” 他现在靠捡到的东西和一些家里留下的钱维持生活。”

“他其实很有文化，” 阿诺德这样形容吉恩，“所有在报纸上看到的和在广播里听到的东西他都能记住，而且他还定期去看艺术展和研讨会。我们经常一起讨论历史和时事。但是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接触。”

每年一次，吉恩不得不和他人有所接触。出于对健康和安全的考虑，地方委员会坚持每年雇保洁公司来检查并清理他的房子 —— 而且吉恩还要付钱。“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最看重的财产挪到房间的一侧，并留下所有报纸和书籍，” 阿诺德解释道。

“在每次入侵的两天里，他们会扔掉吉恩一年的成果。这对他来说很难接受。当时我在场，气氛非常紧张。吉恩会尽所能地保留自己的东西，但是面对四个对手也是无能为力。”

但每次清洁工一走，吉恩就回一如既往地开始他的工作 —— 用包装盒，报纸和其他收集品填满他的家。

Photographer: 阿诺德·邱秋（Arnaud Chochon）

Translated by: 靳天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