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网红竟是巫师，前往莫斯科盼能驱逐普京

俄罗斯最近最红的一个词是“萨满”，最红的一个人名叫亚历山大·加比雪夫，自称萨满。

事情要从今年三月说起，当时这位加比雪夫决定要从他原本居住的雅库茨克市步行前往莫斯科，目的是完成神秘的萨满教仪式，驱逐普京——他说这是他接收到的神谕的内容

亚历山大·加比雪夫

雅库茨克位于远东，距离莫斯科大约有八千公里，按照这位萨满本人的估计，他会在2021年8月抵达莫斯科。

今年9月18号，当地警方在布里亚特共和国和伊尔库茨克州的交界位置逮捕了他，认为他涉嫌组织极端主义团体，据现场他的信徒说，警方抓人的时候动作粗暴，比起逮捕更像是绑架，信徒群体因此十分不满。

没错，他还有信徒，这就是问题所在。

“萨满”其人

简直找不到什么人比加比雪夫更加不像萨满教法师。他现年51岁，（据自己说）毕业于雅库茨克国立大学的历史系，毕业后干过焊工、管理员和电工，以及其他的几个行业，唯独没有接触过萨满教。但是几年前，加比雪夫的妻子不幸病逝，加比雪夫大受打击。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在巨大的悲痛中他完成了精神上的飞升，虽然有其他人建议他去接受一下治疗，但事实上他没有去诊所，而是独自在森林里生活了三年，并接受了“神谕”，了解了自己的命运——做一个“战士萨满”。

他想走去莫斯科也不是心血来潮——按照俄罗斯媒体的报道，他至少从去年秋天就准备动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他刚刚离开雅库茨克，养的小狗“列克斯”就不幸在路上被车撞死了，计划只好取消。

“萨满”上路了 / 网络

没有人知道“驱逐普京”的神谕是在什么时候补充上的，至少从当地人的反映来看，2018年秋天的时候他的徒步莫斯科之旅还不带有什么政治色彩，但到今年3月，他第二次动身出发的时候，目标已经变成了“驱逐名叫普京的恶灵”。大法师认为，徒步去莫斯科将会帮助他一路召集足够的力量，以便开展“光荣的战斗”，到那时，“在我身后将会是数百万的眼睛和耳朵”。

走到今年夏天，大法师又变了卦，决定他的战斗将会以和平结束：“我去驱逐恶灵普京，但不会动他一根头发……暴力是不可以的，即使对恶魔也一样。”

法师网红

这位“战士萨满”大概期待过获得信徒，但是大概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他迅速地变成了一个网红。

从3月到9月，加比雪夫沿着公路走了大约三千公里，6月12日在经过赤塔时还顺便参加了当地的一个抗议集会，并在集会上应邀讲了话。这段只有四分钟的讲话并没有说出除了“普京的政权是恶灵”之外的太多东西，但却让他在油管上一炮而红。自那以后，加比雪夫走到哪儿都有人跟拍，不同来源的徒步视频动辄几万甚至十几万点击，还有人开始通过直播筹钱，打算用这些钱来满足萨满的日常所需。

另一些人选择了到现场去跟随和支持他：他们会陪他走上一段路，或者是开车帮他送些物资。

除此之外，加比雪夫衣衫褴褛、拉着小推车的形象还成了俄罗斯网络上的一个著名梗，被P到了各种戏谑或讽刺的场合上——“萨满来了！”

社交网络P图之一，背景为克里姆林宫

当然，加比雪夫的走红也引起了一些非议，主要来自远东和西伯利亚各地的正统萨满教群体，他们并不承认加比雪夫这种在森林里获得的萨满身份，8月底，布里亚特共和国的萨满法师团体就在加比雪夫途径的公路上堵住了他，要求他不要再自称萨满。加比雪夫拒绝了。

但最轰动的一次事件发生在9月9日的乌兰乌德，也就是布里亚特共和国的首都，这一天是俄罗斯地方选举日，一位当地的视频博主发表了一些对选举结果不满的言论，他同时也是加比雪夫的粉丝。警察随后逮捕了他，加比雪夫的其他粉丝则集结到了市中心，打算声援他。

这个小规模的抗议刚好碰上了同样对选举结果不满的其他政治群体，其中最大的是当地的俄共党员，直接导致爆发了当地多年来最大的一次政治集会。虽然这次事件爆发的时候加比雪夫并不在场，甚至知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都还是个问题，但是从此以后，萨满问题就变成了一个大问题。

被捕以后

抓捕了加比雪夫以后，当地警方第一时间送他去做了精神鉴定。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诊所认为他得过精神疾病，但是现在基本上好了。

在俄罗斯，这是一个十分令人不舒服的诊断——历史上绝大多数声称受过“神启”、后来也参与了历史的那些著名的“圣愚”，都有过类似的精神疾病史，也就是说，起码在很多俄罗斯吃瓜群众看来，这个诊断非但没有质疑“萨满”的成色，反而倒加了分。

在东正教传统中，“圣愚”通常表现为肮脏褴褛、接近半疯的游民传教士，尽管其中的大部分人颠倒错乱难于交流，但他们口中说出的句子往往被视为神谕，地位也极其崇高，是沙皇也不能轻易得罪的人物。俄罗斯东正教会历史上共有三十六位获封“圣愚”，其中最为著名的莫过于沙俄末期拯救过皇太子性命的拉斯普京。

而尽管内涵并不完全相同，但东正教传统中也确有这个借词——教中的“圣愚”，也可以被称呼为“萨满”。

毫无疑问，这将普京以及俄罗斯政府推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从国家和宗教传统来说，政治权力不能宣布某人是或不是圣愚，何况“圣愚”背后还有其“为上帝代言”的一重隐喻；而从现代政治常规而言，以总统身份与一个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人过不去，也并非明智之举。

普京拿这个萨满也没什么办法 / 网络

加比雪夫并未理会这些，事实上，他在完成精神鉴定之后就自行离开了精神诊所。他说，他目前“一切都好”，“正在休息”。

而按照媒体获得的消息，加比雪夫已经被送回了雅库茨克，有他的信徒对媒体表示，此时的“休息”是出于外力强迫，目的是要求他放弃前往莫斯科的计划，但这位信徒同时强调，“当然，我们会继续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