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借千万乡下造房: 希望孩子输在起跑线
2016年,邢永恒租下了江苏昆山的四个宅基地,最初只想作为民宿经营。
没想到光建造就花了三年的时间,又赶上疫情,至今仍没有正式营业。
夫妻俩和三个孩子,却从上海西郊搬到了乡村生活。
随后,他亲手建起了6栋房子、3个院子和2亩农田。
邢永恒每天5点起床,到田里晃一圈,便开始喝茶、打坐,一周、甚至一个月才去一次上海的办公室,“上海那种一定要怎样的状态消失了,脚踏实地、把每件事做好,生活就会慢慢地呈现出它该有的样子。”
计家墩村位于江苏昆山,是依着农田而建的乡村,整个村子被水系包围,与淀山湖、澄湖相连。这里距离上海市中心,开车大约是1个半小时的车程。
30岁那年,邢永恒和太太盛园一起创业开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因为工作强度非常大,邢永恒越来越不知道如何与孩子们交流,做了快10年家庭主妇的太太也开始对他有了一些意见。
2016年,这四个宅基地招租,邢永恒果断签了下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了两根烟,觉得就这样干了,回去就把定金付了。”
舍弃生活了20多年的上海
一家五口搬到乡村定居
大学毕业后,邢永恒一直在比较大型的事务所做建筑设计,可以说是享受到了房地产行业兴起的红利。
2009年,他和太太一起创业开公司。自从生了孩子,太太不再做建筑师,而是当起了全职太太。之后的三年多,邢永恒独自将公司的规模发展到了20多人。
过去的七、八年间,他接手做过很多大型酒店、办公楼的设计,生意做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工作强度、压力非常大。家里的水电维修、照顾孩子们的日常起居……都是太太独自承担。
邢永恒出生在浙东的一个小山村,记忆中的蓝天白云,每天在门口等父母归来的场景,一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越是压力大,这种场景越真实。”
2015年,一个木工向邢永恒推荐了昆山的锦溪镇。因为小时候在窑厂度过了一段童年时光,看到田野里高耸的大烟囱,他一下就中意了,决定到这里造房。
这块区域位于村子的北侧,占地和院子加起来一共有4亩。门前有一条河,北面正对着一大片田野和树林。站在院子里,完全看不到远处的房子。
“对在城市生活了20多年的人来说,能拥有这样的一片天地,是很奢侈,很奢侈的。”
和亲戚借房、抵押上海别墅
花3年才造完
改造后的新家,共有6栋房子,南北各两栋,东西各一栋。还有一个茶空间、一个杂货铺,以及10间客房,是对外开放的。
最初,邢永恒只想造一个民宿。为了不吵架,夫妻俩提前商量好了分工,“就当是第4个孩子,这个孩子我负责生她来养,运营的压力便落在了太太身上。”
2019年9月改造完成,太太开始着手打理,她每天要接送三个小孩,还要从上海到这里布置,来回5个小时,坚持了两周就有点扛不住了。太太提议如果要她继续经营,全家必须住过来。
邢永恒一直很眷恋乡村的生活,所以在上海的住所就曾一路西迁。从法租界的老洋房,搬到上海西郊的一个独栋花园别墅,花园面积有近300多平方。2020年初,夫妻俩决定,一家五口彻底搬离上海,到乡村开始尝试新生活。
搬过来之后,又赶上了疫情,一家人日日夜夜呆在一起,所以民宿迟迟没有正式对外营业。
很多人问过邢永恒,改造花了多少钱,他坦言自己并不清楚。一直都是钱用完了就去赚,来不及赚钱就去借钱,然后接着造,到最后一年,只能通过亲戚、朋友,乃至将上海的独栋花园别墅二次抵押进行资金的筹备,最后才勉强冲刺造完。
“你要问我投资了多少钱,我只能计算现在欠了多少,再抛开中间赚的钱,粗略估算大概在1300万左右。”
家乡的山土都搬进新家
改造后的空间,是一个合院。有三个不同的高差,是中国传统空间里“曲折有情,意犹未尽”的感觉。
中心庭院因为原本的一棵桂花树,所以保留了下来。整个院子全部是青石板铺地,用了大约580多片,都是专门从浙江温岭拉来的。
依着水面做了两个亭子,是希望能在这种虚虚实实中感受到无边无尽的田园,但又有一种归属感。
靠近西侧的一栋土坯房,是整个空间唯一一栋没有经过设计的房子。三开间,中间有一个小天井,北边是太太相对私密的一个茶室,她经常在这里打坐,或者一个人喝喝茶。
南边改成了读经房,偶尔也会在这里接待一些远道而来的朋友。
太太盛园说:“因为我有了自己的茶室,先生也觉得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心里才能平衡。所以在地下做了一个酒窖,存放着他的50多罐绍兴黄酒。”
造房的40吨山土,是从邢永恒的老家拉来的,还有祖父老宅拆下来的一些石头。这栋房子,是他年近70的父亲,带着工人一起盖起来的,“用泥土盖房,是中国古人最原始的一种做法,很多人都以为是老房修缮的,其实并不是。”
40岁的人,开始拼爹了
入口的老门,是邢永恒花了好几个月,才从苏州吴中区的木头市场找到的。没做过多的处理,清理后上了一层木蜡油就装上了。推开门,会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还刻意做了一个60公分的门槛,抬起脚迈进来,会增加一点仪式感。
他把其中一张的床腿锯掉了10公分,摆在了办公室的角落,他常常坐在上面打坐,甚至会睡个午觉,非常舒服。
院子里的树,基本上都是移栽的。因为从市场买树价格太贵了,他便拜托朋友到村子里打听,最终在一个农民快拆迁的院子里,找到了一棵青榉树、一棵桂花、两棵柿子树,全部移栽了过来。
设计方案大改过一次,最初安排了20个房间。但他发现,乡村的美在于能够让人停下来,坐下来感受阳光、感受气象的变化,所以全部推翻重做。
现在,公共空间几乎占满了所有房子的一楼。
太太负责了所有房间的布置,比如家具、灯具的选择。
房子快完工的时候,因为污水管需要清理,只有小孩才能下去,“其实下面挺臭的,当时只有9岁的老大,主动要求帮忙,我挺感动的。”
建造的最后一年,邢永恒基本天天待在工地,跟工人师傅们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但有一段时间,因为经济压力大,他觉得自己近乎到了一种失控的状态。
后来,年近70的父母先后到了这里,父亲开始亲自带着工人施工,最后三个月母亲也开始帮工人买菜、烧饭。
“40岁的人,为了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把父母叫到工地,是非常于心不忍的。但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是家人给了我支持。我现在觉得,自己也是能拼爹的人了。”
能每天逗鸭、逗鹅、对着田野发呆是非常奢侈的
位于西北角房子的一层,是一家五口生活的空间,大约有90平米。有一个大客厅,靠近院子的一侧是大大的落地窗,正对着一片田野。
布置得比较简单,中间摆了一张长条形的木桌,太太常常在这里练字,孩子们也喜欢坐着一起看看书,或者跟妈妈做做手工,很温馨。
小孩子天然是好动的,因为计家墩没有山,邢永恒专门为孩子打造了三个小山包,他经常陪孩子在这里追逐、玩耍。
现在,三个孩子每天会逗逗鸭、喂喂鱼,或者到山坡上发会呆。偶尔还会带着城里来的小朋友,到整个村子里闲逛。经常到了饭点就找不到人,还要挨家挨户地打电话。
“因为这里的早晨太美了,所以不忍心睡懒觉。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让自己的脑袋空掉,人也就不那么急躁了。”
为孩子选怎样的学校,是很多家长都纠结的问题。但搬到这里以后,选离家最近的、最便宜的学校,是夫妻俩的择校标准。
搬到乡村,夫妻俩相处的时间变多了,磨合的次数也多了,他反而被太太改变了。现在孩子的教育,太太为主,他为辅。
家里没有电视,孩子也基本不玩电子产品。一家五口一起吃早饭,夫妻俩会陪他们下棋、画画,还会一起到田里摘菜,吃过晚饭,会一起在田间散散步。晚上8:30就要上床睡觉,作息也变得更规律了。
夫妻俩觉得,把时间都花在送三个孩子去学校的路上,对大人的生活也是负担,“我们不想一开始就把自己所有的体力、精力耗掉,不想急着冲刺,我们希望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赢在终点。”
“其实对于孩子们,反而很难界定他们是喜欢农村还是上海。因为父母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父母生活得放松,孩子也会从容、自在,这就是古话说的言传身教吧。”
搬到乡下之后,很多10年没见的同事,都不远万里地来拜访他。他们觉得自己还在上海拼命加班、画图,你老邢为什么这么厉害,40岁就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但邢永恒觉得,花三、四年造这样一个房子,大部分人看到的是建成后的样子,却没有看到光鲜生活背后的付出。
现在,他基本每周、甚至两周才去一次上海的工作室,并不算逃离上海。他觉得和城市保持一定的距离,甚至往后退了再进来看,才能发现城市的美。
他说:一直把心打开,人会觉得累,但把房门关上,把心打开,是一种享受。
这个村子,又叫理想村。
什么是理想生活?其实就是你内心的一种平静和从容,脚踏实地,把每件事做好,生活就会慢慢地呈现出它该有的样子。
-
削削土豆@ 2020-10-11 11:38您已点过赞说句实在话,对此我很不安全,这种做法按照现在中国的法律是无法保证你的财产安全的,一个城市人不允许拥有乡下的物业,如果处理不当,后面会被强拆,现在是疏通关系给你建起来了,但谁知道若干年以后会怎么样,好多小产权房被强拆的血的教训告诉人们,即使这届领导说合法,下一届领导就可以说你非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