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争令欧洲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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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依然在持续，且没有结束的迹象，面对能源短缺、高通胀、乌克兰难民涌入，欧洲民众的心态是否发生了变化？

无论在支持乌克兰上，还是与普京的决裂上，欧盟和欧盟国家展现了前所未有的步调统一。6月17日，正如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之前所承诺的，欧盟委员会建议授予乌克兰欧盟候选国地位。而就在一天之前，德国、法国和意大利三国领导人对乌克兰进行了被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作的“历史性的访问”，德法意三大欧盟初始成员国加上来自东欧的成员国罗马尼亚一起出现在乌克兰，明确表示支持乌克兰获得候选国地位，等于向普京释放了欧盟团结一致的信号。

不过，战争依然在持续，且没有结束的迹象，那么，欧盟机构和欧盟国家政府层面的立场，和那些正在承受对俄经济制裁带来的后果的公众的立场是否一致呢？面对能源短缺、高通胀、乌克兰难民涌入，欧洲民众的心态是否发生了变化呢？

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ECFR）于4月底到5月初，就此问题对欧洲10个国家约8000名公民进行了民意调查。这些国家包括波兰和罗马尼亚向来的俄罗斯质疑派，获得“俄罗斯理解者”称号的法国、德国和意大利，和俄罗斯关系不算紧密的葡萄牙和西班牙，北欧国家芬兰和瑞典，以及已经脱欧的英国。调查发现，欧洲人的态度正在发生转变，欧洲国家政府的立场和其国内公众的态度之间的分歧正在加大。

俄乌冲突持续之下，欧洲出现了和平、正义和摇摆三大阵营。和平阵营里的和平主义者希望战争尽早结束，即使这意味着乌克兰得做出让步，该阵营占35%；正义阵营则占比22%，他们坚信带来和平的唯一方式是打败俄罗斯。还有20%的受访者拒绝选择和平还是正义，他们既有正义阵营里的反俄罗斯情绪，又有和平阵营里的对战争升级的担忧，调查将这部分人归类为摇摆阵营。摇摆阵营看似路线不明朗，但随着局势的发展，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的走向将决定天平偏向哪一方。除了在波兰，所有受访国家的和平阵营规模都大于正义阵营。欧洲公民正在担忧经济制裁带来的后果和核战争升级的威胁。他们反对陷入长期战争的泥潭。

在“比起国内自己面临的问题来，你的政府在在乌克兰战争上的投入”问题上，在和平阵营里，50%的受访者认为政府投入过多关注，而在正义阵营，该比例为38%，摇摆阵营里为35%。在自己国家是否应该增加国防开支问题上，正义阵营里，53%表示支持，尽管这意味着在健康、教育和防止犯罪等领域削减支出。和平阵营里，支持率为29%。对于乌克兰加入北约的问题，正义阵营和摇摆阵营里的绝大多数都表示支持，和平阵营对此的支持率相对更低。而在乌克兰加入欧盟问题上，来自和平阵营里的支持也并不算热情。尽管欧洲人一致谴责俄罗斯，希望乌克兰取得胜利，但在如何结束战争这一问题上，人们也产生了分歧。6月16日，法德意罗四国领导人访乌时表示，由乌克兰来决定何种形式的和平和何时结束战争。但在民意调查中，和平阵营里的很多人认为欧洲应当试图尽快结束战争，这意味着乌克兰必须做出让步。

同为欧盟国家，不同的地理位置带来了人们不同的感受和立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和法国人最担心战争所带来的生活成本和能源价格的上涨。而与俄罗斯接壤或地理位置更近的芬兰、波兰、罗马尼亚和瑞典，则更担忧来自俄罗斯的军事行动的威胁。

即使地理位置接近，历史背景类似，也存在分歧。波兰和罗马尼亚两国政府表现出了对乌克兰的坚决支持，也是向来的俄罗斯质疑派，但两国却体现了不一样的民意氛围。波兰是唯一一个正义阵营规模超过和平阵营的国家。在波兰，83%的受访者认为在该战争上应当谴责俄罗斯，74%认为俄罗斯是和平的最大障碍，而这两个比例在罗马尼亚为58%和42%。在经济、文化和外交领域切断和俄罗斯的联系方面，波兰人也表现出了比罗马尼亚更坚决的决心。波兰是对向乌克兰派遣军队的支持率大于反对率的极少数国家之一。由此，调查总结，波兰是欧洲最大的鹰派，罗马尼亚则是最大的鸽派。

而向来和俄罗斯经济联系最紧密的德国和意大利，而今走向了不同的路径。俄乌冲突以来，东欧国家指责德国的对俄友好政策，而在民意调查中，和意大利人相比，德国人表现出了更明显的鹰派立场，意大利人表现出对战争更强烈的厌倦。66%的德国受访者和56%的意大利受访者认为目前发生的战争错在俄罗斯，63%的德国人和39%的意大利人认为俄罗斯是和平的最大障碍。更值得注意的是，在意大利，有20%的受访者认为美国该为该战争负责，28%认为美国是和平的最大障碍，而这两个比例在德国分别为11%和9%。而在切断和俄罗斯个领域联系的选项上，意大利是唯一一个支持保持和俄罗斯文化联系的国家。在国防开支上，63%的意大利人认为，即使战争，也没有必要增加国防支出。而在德国、芬兰、波兰和瑞典四国，更多的人支持增加军费。意大利人在“减少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的选项上也表现出了最低的意愿。

调查总结，欧洲对俄立场的统一并不代表其在诸如难民、乌克兰入盟等等问题上的统一，一方面，欧洲人中间已经出现了发生在和平阵营和正义阵营之间的决裂。另一方面，即使在正义阵营里，某种“团结疲劳”可能会很快出现，更多的人将加入和平阵营，尤其当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并没有带来理想的效果时。欧洲人不仅在操心眼前的局势，还担忧欧洲会成为该战争最主要的失败者，欧洲将成为在世界舞台上更加被边缘化的欧洲。调查还提出，各国政府必须谨慎对待这些立场的差异和分歧，否则欧洲的团结将一去不复返。

在今年5月的达沃斯经济论坛上，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曾说，“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能让世界对战争和对乌克兰的支持产生疲劳”。也许，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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