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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会休会 但争执不“休”:哈帕的困境

在哈帕刚刚结束他的8国首脑秀一个星期后,6月下旬,加拿大国会进入为期三个月的中休,无休无止的政治纷争似乎可以暂且搁下。但是在国会山,有关该届政府的诸多话题并没有随着休会而休止,而各媒体的老记们也正好整理一下渥京的种种争执,并参和着不满和失望一吐为快。这一次的点来自于在德国举行的8国首脑会议上哈帕的表现,其结果是哈帕在国外的政治秀狂遭国内舆论和反对党的痛扁。

这一切,就像6月17日环球邮报发表署名Lawrence Martin的文章,公开称“哈帕的狂人综合症支配着国会山(Harper's angry-man syndrome dominated Parliament)”。文章说,当议会休会时,许多人包括那些哈帕自己团队的成员,看着他这位“阴沉”先生,都会奇怪的想着,“这些个(加拿大国内和国会的)辛酸事到底是从何而来?”

虽然媒体和反对派的这些重话并非是对总理的人身攻击,但是哈帕和保守党的怨气与媒体和反对派的不满已经可见一斑。

哈帕的8国首脑会议政治秀基本失败

气与不满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哈帕和他的智库想利用今年的8国首脑会议来一舒怨气,在国际舞台上好好表现一番,好在国内政治舞台上翻个身时,没有想到最后结果竟是“折戟沉沙”。看看今年的8国会议上,主要有三个议题来让世人关注这些首脑们的表现:全球气候变暖的对策问题、对非洲的发展援助问题、核战问题以及海外驻军问题。

议题一:全球温室气体是立刻减排还是放任

就像先前所预估的,在全球特别关注的今年工业8国首脑会议上,美国总统布什和他的7国俱乐部成员们没能就全球气候变暖议题达成一致。特别是哈帕没有能充当加拿大应该在该个议题上所担当的领导角色,令加国民众失望。如此一来,今年稍迟将召开的联合国气候改变大会必须制定新的内容,因为从1997年露面的京都议定书将到2012年过期,而目前为止,由于美国反对,传统的领导角色加拿大采取“避开”的态度,京都议定书已经徒有虚名。

绿色和平组织气候政策顾问Daniel Mittler 6月7日表示,“8国集团的方案明显对防止危险中的气候问题极为不足。”多伦多星报6月8日的社评明确指出,8国集团的最后声明是哈帕的耻辱,因为声明称停止温室气体排放“应该采取强有力的早期行动”,但是哈帕政府在4月出台的有关绿色方案完全没有近期的紧迫任务。在京都议定书中,加拿大曾经发誓要在2012年的时候把温室气体排放减少到1990年时水平之下的6%,但是哈帕上台后改变为到2020时减少到1990年标准之下的4%,而欧洲国家却一致同意到2020年时减少气体排放到1990年标准之下的30%,加拿大的方案实在拿不出手。

环保游说组织WWF认为,在所有8国集团中,只有美国在环保问题上的纪录比加拿大更坏。这个排名表在6月份的第一周在德国发布,如果根据政府对气候变暖努力、现有环保政策和未来的环保承诺,那么美国、俄罗斯和加拿大处在“红色警告”位置。该报告显示,意大利、日本属于平均水平,英国、德国和法国则是做得最好的三个国家。该组织发言人Julia Langer 在6月3日于渥京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加拿大正在加入世界上在有关气候改变问题上表现最差的美国的行列。”由于加拿大缺乏明确的环保地位,现在又跟美国不得人心的环保计划走得太近,加拿大本土的环保组织――气候行动网络Climate Action Network――给哈帕总理的公开信中表示希望总理能采取措施将全球气温限制在增高2度之内。

批评人士说,哈帕之所以不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认为这样无异于经济自杀,因为从阿尔伯塔出来的他,不想眼看着阿省的油气经济一路滑坡。但是根据世界银行的前首席经济学家Nicholas Stern的说法,气候问题将对经济带来深远影响,其代价将相当于到2050年全球GDP的20%,不过这个代价如果今天来进行有效防止将只花费全球GDP的1%。这么说来,加拿大第一季度的GDP是3.7%,而美国只有0.6%,如此而言,加拿大的GDP将减少到2.7%,美国却要变成-0.4%,难怪美国不同意。但加拿大没有不同意的理由,GDP损失一个点,单单从数字上比较,在发达国家中仍然处于高位。

在德国,哈帕还无情抨击前自由党政府的环保纪录,称他自己才是力图阻止全球气候变暖的英雄。对此,国内三个反对党在国会利用质询时间炮轰哈帕实际上是国际力阻气候变暖阵营中的“蓄意破坏者”。实际上,他的环保计划在今年4月底出台时因为深知无法在国会正常表决通过,不得不绕过国会以政策方式来执行,他的环保计划受到David Suzuki 和前美国副总统Al Gore的无情批评。

议题二:对非洲发展援助的多少与关注深度

在这次8国集团会议上,还有一个令人关注的议题,那就是通过对非洲的关注声明。非洲有多重要?也许只是众多发达国家的遗忘的角落。今天的非洲尽管远离北美,但是传统上有着世界眼光的加拿大不能视而不见。今天的非洲有3亿人口生活在极端贫困之中,每天生活费不到1元, 多达4百万的非洲人今年将被艾滋、肺结核和疟疾吞噬。世界上远没有任何一个地区象非洲这样需要人类朋友的紧急援助、医疗关怀和公平贸易。加拿大本来是一个传统上的国际维和的领导者,向来被认为是国际和平的最后推手,加拿大本来应该有最好的方案。人们清楚,8国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出于国际上的普遍道德压力,但是援助资金的背后缺乏任何可以引导非洲发展的详细计划,就像参与此次8国会谈的摇滚歌星BONO 6月8日说的,“这个声明是无法用任何语言读懂的。”8国的最后声明有关非洲援助的部分中,加拿大承诺将援助21亿,但是之前的2005年,哈帕曾经说过要加倍援助非洲至28亿。多伦多星报6月9日的社评指出,作为一个在国际上受尊重的有责任心的国家,加拿大本来应该诚实地权衡非洲所需,计算他应该贡献的大小,设置真正的目标,而且明确付诸实践。社评说,“哈帕悄悄地减少援助额度,这是加拿大的羞耻。”

议题三:阿富汗驻军与撤军之争

哈帕在8国会议上还继续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承诺,对此,著名政治评论家、多伦多星报政治专栏作者Chantal Hebert 6月6日撰文说,“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哈帕也许可以自夸说他可以安全地让国会通过他的在阿富汗驻军延至2009年的议案,但是现在,仅仅一年之后,如果哈帕试图重新提出这样的议案,一定会碰钉子。但是显得很笨拙的是,哈帕明知难以通过这样的议案,却还要这么说。”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哈帕动身参加8国会议的前夕,民意调查公司Decima Research在5月31日至6月4日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只有26%的受访者认为阿富汗军事任务应该延长;保守党选民的意见则几乎一半对一半:48%支持延长军事行动,47%要求按时撤军。4个反战团体拟寄出3,000封反战信件给将于8月前往阿富汗的2,000多官兵,指他们的军事行动其实是战争罪行,劝告他们不要到阿富汗服役。及时那些赞成加军应尽力执行任务的民众,也认为加军应在2009年2月的最后期限应该撤出阿富汗回国。

总而言之,哈帕的此行所说的每一句话基本上都遭到国内反对党的鞭鞑。不仅自由党不断在哈帕说话后要起立“喊冤”,曾经联合保守党把自由党拉下马的新民主党对哈帕的表现也很不满。针对哈帕在8国集团上的表现,6月8日,新民主党在其党内网站首页及时发表针锋相对的文章。文章说,新民主党痛责哈帕在8国会议上的不作为,宣称保守党的外交政策让加拿大在国际上蒙羞。新民主党领袖林顿说,“哈帕在德国宣称自己是个搭桥的调停者,但是,在全球气候变暖议题上,在援助非洲发展问题上,在日益升高的核战威胁问题上,哈帕和他的保守党却在8国会议的每一个重要议题上都在和世界其余部分断裂开来。”

对此,著名政治评论家Hebert说得好,“哈帕在国外推销的那一套根本不能在国内获得国会的通过,到现在为止,他甚至已经不敢启动他先前不断说的全国大选问题。众所周知,与他的前任们相比,他在国际舞台上扮演一个领导人角色的能力相当有限。”

加拿大政策转弯向美国靠拢?

哈当选后的的言行让舆论认为哈帕是以布什为自己的榜样,一些政策的标题和布什政府的政策显得“相像”、哈帕自己的公开言论和布什的话语有着“惊人相似性”。舆论更从借助历史资料发现加拿大保守党参加美国保守党的全国大会,偷学经验,按照加拿大保守党要员的话来说就是,“我们都是保守党”。而此次的德国8国集团首脑会议上哈帕的表现,又让人更加认可了这一看法。

当哈帕在德国就8国集团声明签字时,加拿大国内的自由党却认为哈帕的举动无异于是帮助美国总统布什延缓对全球气候变暖所作的努力而已。自由党领袖狄安说:“加拿大…贡献给这个进程以消沉,贡献给布什以支持。”

哈帕对布什的支持还不止这些,6月5日,正是8国集团首脑会谈的前夜,哈帕突然在法国对记者表示,俄罗斯总统普京对于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在波兰和捷克共和国发展导弹防御系统的反应是“过度”了。此前,美国曾说这个系统是防止伊朗导弹的,但普京则认为伊朗的导弹打不了么远,所以这个防御系统明摆着是针对俄罗斯的。加拿大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态度明确,在自由党政府时期,明确反对加入美国主导的北美导弹防御系统,哈帕也没有对这个计划有过重新检讨,如今这番发言,让舆论认为也许加拿大的政策要有所改变,也许仅仅是哈帕欲表明对布什的“忠心”。总之,哈帕的话语与布什遥相呼应,已令加拿大媒体和世界舆论为之惊讶。

不仅如此,哈帕的眼光实际上更加关注美洲和美国,当记者问道加拿大对非洲的援助问题时,哈帕说,非洲不在加拿大的“焦点”关注之内,“美洲还有更加重要的挑战问题要解决。”立刻招致舆论和反对党的非议。

本来,渥京哈帕身边的智库很想利用8国集团首脑会议这一最重大的国际舞台来宣示哈帕当选总理一年多来的新形象,但是这次会议他带给加拿大人的是失望:没有致力于达成加拿大国民希望看到的气候协议,没有兑现他对非洲援助的承诺。相反,他站在布什一边、身为布什小兄弟的形象却越来越鲜明了:在气候协议问题上与布什惊人一致;在北约东扩的导弹防御系统问题上与布什一唱一和;在援助非洲问题上同布什一样舍不得钱袋;在阿富汗问题上别的欧洲盟友开始制定撤军时间表,而哈帕摆明了力挺布什,认为不能“半途而废”。

争执议题上升到哈帕的性格分析

实际上,8国首脑会议表现出的哈帕政治秀注定失败是早有根源的,在他动身赴德国之前的17个月总理生涯中,他的日子就是在争议、争执和“避开”之中度过的。其中最主要的争论议题有:说得最多却并没有开始的下一次联邦大选、阿富汗问题、全球变暖议题、大西洋三省协定的争执、自由党和绿党的半联盟问题、庞大的预算、变化莫测的魁人党领袖杜锡、皇家骑警的丑闻。而由于愤怒交织,没有人会相信当9月份国会休会结束时,境况会好起来。

但是,《环球邮报》6月17日Lawrence Martin的文章公开为争执议题打上了哈帕的性格标签,称“哈帕的狂人综合症支配着国会山(Harper's angry-man syndrome dominated Parliament)”。文章的作者认为,这一切如果要寻找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总理哈帕的“狂人综合症”正支配着渥京,是哈帕定下这样的调调、履行着这样的调调、也让这样的调调付诸最后结果。加拿大的统治方式应该是怎样,大多数的专家会同意说是耐心、折衷和延揽。但是哈帕却采取了相反的趋向,对他而言,争执是一种对质,他对各省盛气凌人,威胁要采取法律行动;他对媒体盛气人,引起了不必要的摩擦;他甚至对BONO――与今年8国首脑对话的摇滚歌星、U2主唱――盛气凌人,一开始就说他没有时间和一个娱乐名人会面,而实际上,美国、德国、法国和英国的首脑都会见了这位新科反贫困活动家;他在众院不断提出出位的指控;他宣布纪律让他的阁僚们封嘴。

了解哈帕早期的生活经历能对他现在的行为有所解读,William Johnson所写的充满讨好的传记中说哈帕作为一个年轻人是多么安静和疏远,说哈帕从来就不是一个“凡人”,因为他有一个倾向就是“避开”,显得不合群。作为高中学校的优秀生,哈帕进入多伦多大学,但很快“醒悟”就退学了,这是一种典型的会将重复的行为。Bob Plamondon 在他的书《全循环Full Circle》里说当事情变得艰难时,哈帕的情绪会消沉。特别是Preston Manning 在他的书《深思Think Big》里对年轻的哈帕有一个性格的素描:说尽管哈帕出自于草根的改革运动,但是他对阶层制和文件没有什么兴趣,哈帕的想法都是出自于他个人。Manning说 “对于也许只有少数几个象他这么聪明的且对政策和战略怀有尊敬的人,哈帕也难以接受。”在很多次被称之为团队行为的场合时,哈帕仅仅简单地予以回避。Martin说,作为总理,哈帕不能仅是退缩。

哈帕讨厌媒体,不喜欢渥京的媒体,不是因为他们不会写新闻,而是因为他们“不怎么被控制”。才当选没有多久哈帕就说这些媒体对自由党好,而且,哈帕不喜欢他们的方式就是“避开”他们,不让他们参加自己的新闻会(比如在渥京他的新闻官要求对问题有选择,比如他二访阿富汗时的新闻照片是他的随从拍摄而不是其他任何新闻机构的人员拍摄),不给他们有最先报道的优先机会(比如在亚太经合会议时他只邀请国外媒体来发布他的重要决定)。

Martin认为,哈帕的重手统治的独裁式的方式让人回想起克里靖执政末期的情景,哈帕期望以他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当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得到之时,他就会生气并不惜一斗。

国会今后如何表现令人关注

就像著名政治评论家Herbert 6月6日发文称的“总理和反对党在广泛的问题上各说各话今年已经达到了顶点,而且,这也是保守党政府在全球热点议题上在国会山孤立他们自己和公众意见达到顶点的一年。”气候问题,非洲问题,阿富汗问题这些有关加拿大国内发展与全球角色扮演的重大议题,加拿大本不应该遗忘,世界赋予加拿大的国家角色是清晰透明的,那就是和平看守者和人类发展进步的推手,这就是加拿大在世界上的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不过这些加拿大的这些特征正在消失,先是阿富汗,然后京都议定书,现在是非洲。

加拿大越来越成为美国的随从,向世界上孤独的一极靠拢,而旁落那些他曾经帮助和承诺过的东西,加拿大的国家角色已经变得零落而无法让人明确地拾起。在哈帕的少数党政府执政的17个月里,当国会和公共舆论试图发起反击时,哈帕和他的保守党政府总能找到办法加以化解,要么绕过国会予以执行,要么要挟国会,表现出好斗的一面来迫使国会就范。现在的哈帕不仅对国会这样,还开始对各省也采取进攻性而非商讨的态度,大西洋三省的协定如今也因此而陷入僵局。现在,国会再次休会,三个月之后的9月下旬复会时,能否摒弃掉一些“哈帕狂人综合症”影响下的胆小怕事,多一点加拿大国会应有的配合其传统国家角色的胆略,那么,当“愤怒”的纷争变少,讨论就会深入,适合加拿大国家角色的议题才有希望通过,毕竟,加拿大的国会不能就像文章开头所提的怎么就让一个少数党政府领袖的“狂人综合症支配国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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