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房地产泡沫已成，却道天凉好个秋

中国社会科学院《住房绿皮书》发布会暨2009～2010年住房形势与政策研讨会在北京举行，分析了2008年至2009年中国住房市场运行状况，并预测2010年我国住房市场将呈现“春暖秋凉、震荡增长”。

预测向来吃力不讨好，经常好的不灵坏的灵，让深陷住房漩涡的普通人增加迷茫程度或是愤怒指数。目光一扫，“春暖秋凉”颇为符合时令，年年都这样就叫时令；至于如何“震荡”，限制其幅度的是增长，而不是负增长，也就是说高房价仍然长袖善舞，并未表露出将退下舞台的颓势。

国家统计局官员在研讨会上坦言北京房价高得离谱，拿走三代人积蓄买房。其实不但是北京，全国各地都有“高房价犹如一场飓风，刮得三代人摇摇晃晃”的景况。河南九成网友自称麦兜族，隐喻着工作难、买房难、贫穷世袭的茫然；白领精英也好不到哪去，因为高房价而过度负债，生活质量一降再降，甚至有媒体文章惊呼，50%白领可能在未来两年的通胀中破产！这么大的代价、这么高的风险收获了一套房子，什么样的房子？住建部官员说，我国住宅按照有关的规范，要求寿命不低于50年，但是实际上远远达不到，大约使用起来只有30年，30年就要拆掉重新建造。何其吓人的房子，若是按揭30年，岂不是还完贷款之日，就是房子变成危房之时？

如此扭曲的高房价根本经不起居民收入、住房品质的重重追问，为何住房市场不是推倒重建，而是“春暖秋凉、震荡增长”呢？

我们常常以为事情已经很糟糕，但其实还不够糟糕，所以求不得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特别是专家学者们研究出2010年“经济将持续复苏，住房投资作用增强”，接力棒还可以接着传，不会突然掉在地上。经济又如何持续复苏呢？《住房绿皮书》研究团队领导人倪鹏飞博士认为，明年的宏观经济，需要房地产带动。我感觉有点像循环论证、唯地产论，不过《住房绿皮书》不说这些说什么，难道像美国《时代周刊》那样，说“楼价上涨已超出普通中国人的购买能力。不仅会引起社会不满，也会抑制消费；经济刺激的龙头打开得越久，房地产的美好时光变成险恶结局的危险就越大……”那就不叫绿皮书，成了关于危机警示的红皮书。

相对于预稳预增的绿皮书，我更想看剖析房价组成和高房价之谜的灰皮书。但研究人员心里有数，却吝于表达，还是习惯构筑学院派那种一贯的宏伟，一贯的按步骤、框架运行则前程无忧，从来不会“绿”得直指人心。当然，专家、学者、官员们居高临下，满口需求、供给、土地、投机什么的，而我从低处往高处看时，总发现房价若是快速上升就是错的，缓慢攀升是对的，仿佛泡沫动力学，吹得太快容易破，吹慢点，泡沫可以撑得更久。泡沫听起来不实在，但泡沫也是一种增幅，只要维持着不破，就能扩大我们的经济基础，帮我们找找准发达的感觉。

泡沫并不是想戳就能戳的，谁也说不清楚让它破灭的代价大，还是维持着不破的代价更大。前者是长痛不如短痛，索性破而后立；后者是忍痛疗法，一边前进一边治疗，关键点是能保持住平衡。所以这一年来，我们见识了太多的忽悠与反忽悠，无非就是讨论戳与不戳。《住房绿皮书》说价稳量增，自然是说能守住平衡，就让它慢慢膨胀，带动我们的基础一起膨胀。泡沫中人何去何从呢？歌词唱得好，“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不管你个人喜欢不喜欢，你都是泡沫的养料，恰如你是历史的一部分。就算曲终人散，潮水真的退去，其实人人都在裸泳，天凉好个秋，更是不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