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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在加拿大怎么不如一个残疾人

(题头照片来源:千龙网)

第20届冬奥会的火炬在焰火、歌声与狂欢中慢慢熄灭。在闭幕式之前,要说最使我感动的是那对中国双人滑选手,跌到了再爬起来并取得胜利;最伤心的是加拿大冰球男队的惨败,全加拿大人对他们寄予厚望,这些超级巨星们居然连续3场吞鸭蛋;最佩服的自然是克拉森,一人竟然独揽5块奖牌,比人家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拿得都多。

想不到在闭幕式上我又被感动了两回:一是东道主盲人歌手安德烈•波切利激动人心的演唱,再就是温哥华市长苏利文。令我十分意外的是,堂堂温哥华市长苏利文居然是个身陷轮椅的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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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会唱歌,甚至唱到极高的水准(安德烈开幕式上没出来,而是由帕瓦洛蒂演唱。按中国人的思维习惯,唱压轴的才更了得。不知意大利人是不这么想,反正这个安排至少暗示,即使安德烈没有帕瓦洛蒂名声大,但在这个南欧浪漫之国歌坛的地位也是非同小可),按说这个不太令人奇怪,因为唱歌毕竟与视力无关,就像贝多芬耳聋之后也能谱写惊天动地的乐章,身处逆境的瞎子阿炳能够拉出令人柔肠寸断的“二泉映月”。但一个残疾人能够当市长不仅令我这个传统的中国人耳目一新,还多多少少有些震撼。

闭幕式之后迫不及待地想了解一下苏利文,网上搜索的结果表明,苏利文19岁滑雪时把脖子摔断,自颈项以下全身瘫痪。也许苏利文有过沮丧无比甚至痛不欲生的时候,但27年来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生存下来,并且做成了一般正常人都难以成就的事业。

也许你反驳说,俄罗斯有“炼成的钢铁”保尔•柯察金,咱们中国有女英雄张海迪,英格兰有大物理学家霍金。虽然对他们我都极为佩服,但众所周知,前二者有不少特殊环境下人为抬高的成分,而霍金既是天才,又是奇迹,本来就属于世界上不多的那一群,我辈只有高山仰止的份。简单说,一般人没有那个brain。

我是由苏利文联想到我们移民,尽管这种联系难免牵强附会,但我们真的在某种程度上不如残疾人。正如不少新移民朋友感叹的那样,我们聋,听不懂英语,或者是理解得半生不熟;我们哑,虽然用自己的语言在网上骂起人来能够入木三分,让被骂者急得直跳脚,但关键时候说起英语来却是词不达意,磕磕绊绊,急得脸红脖子粗;我们有的像本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事到如今连个车都不会开,在车轮子满天飞的加拿大俨然一个瘸子;还有,如果你获得信息仍然主要是来自方块字而连一个英文表格都不会填、一个英文resume都写不清楚,不说是整个至少也是半个瞎子。

好,不说这个,说多了我无疑又要挨骂,说我对同胞不敬,虽然我早就把自己归在半残半废的一类。我是异想天开地打算和苏利文比一下,什么东西苏利文有,我们没有,从而造成我无奈发出不如残疾人的感叹。不过事先声明,人生的成功,尤其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有很多种,并不是当上市长才为成功,但苏利文能够在如此重大场合露脸,而且以他特殊的接旗方式让使人心里为之一动,我们怎么也无法说他不是成功者,不是一个轮椅上的英雄。

如果没有说错,苏利文是土生土长的加拿大人。这无疑使他的成功路比我们平坦许多,具有诸如语言、文化背景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建立事业基础方面具有丰厚的社会资本-说白了就是“关系网”,这两大条是移民,特别新移民缺乏的。

几乎没有谁否认,语言和文化背景对在他乡异国生存的移民太重要:所以我们移民在找工时,一是遇到语言障碍,二是碰到加拿大经验的拦路虎。这对苏利文不成问题,而苏利文自幼接受本地教育,自然他的学历资历不需要重新认证。

我们没有苏利文所具有的社会资本或者人际关系网,这个说起来不如在国内那么重要,但对移民而言,却是重要得不得了。别的不说,加拿大一半以上的工作机会其实不是靠寻广告、发简历获取的,而是凭借networking。“朝廷有人好当官”或者换成:关系多者好找工,在加拿大照行不误。能力、学历、水平固然重要,但有了些社会资本,不就有了更多的门、更多的路,不是更容易找到好工作?不是更容易得到提升之机会?不是更容易成功?

有很多词形容移民,但英文里头有一个非常形象的词uproot也可以反过来root up,用望文生义法,就是说移民过程它是连根拔。一棵已经长成的树,有的甚至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比如在移民前就已经春风得意且自我感觉优良者),把它活生生地拔起来,再移栽到万里之遥的陌生地方,一下子能服水土、一下子能生机勃勃、一下子能开花结果吗?

与苏利文比,移民(严格意义讲苏氏也是移民)最大的不幸是根基被抽掉了,然后被迫飘上来,浮起来,不仅身不稳,心也不安。因为父母先辈,包括我们的血亲姻亲还有各种瓜瓜葛葛、藤藤蔓蔓牵扯起来的,后来又由我们自己靠哥们朋友、同学老乡加固起来的根基顷刻间化为乌有。而苏利文手中却有不少资源可供利用,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文化的……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别的我没想到),苏利文身上还有个东西可能我们没有,这就是不屈不饶、不向命运低头的精神。19岁乃青春正要放出光彩的时候,苏利文却遭遇了横祸,不知多少人会因此一蹶不振,或是听天由命,甚至万念俱灰。也许苏利文也经历了心灵挣扎的痛苦,也许苏利文有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沮丧和绝望,但他终于挺过来,去读书拿学位,去热衷于残疾人事业,最后把一条难走的路硬是靠勇气、精神和毅力给踩平了。

如果我们想到老天不公,他有时还真是公平,有一份辛苦就有一份收获。我们新移民聋,但你可以去努力让自己的耳朵聪起来;如果说我们哑,既然并非先天就哑不可救药的哑,你尽可以多说,尽可以不怕说错地去练习,向本地老人请教,向自己的孩子学习,让自己的嘴巴灵光起来;Jerry Dai 能够把英文讲得那么地道,虽然也有天赋在里头,但他付出的也不可谓不多。退一步讲,就对付工作而言,在这个南腔北调的加拿大并不要求你人人是Jerry,只要开了一点窍,就会熟能生巧;如果说你瘸,那更不是回事儿,去学驾驶啊,一次不过,再来呀,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又有何难哉?至于社会资本,你当然也可以慢慢去积攒,慢慢地去建立。

加拿大很少人造的英雄,我们也不必要总理哈勃发个什么号召要我们向苏利文大哥学习,但我们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人性中闪光的东西,同时照照我们,是不是尚有野心残存,是不是还有精神去打拼,是不是还有勇气扎根加国,是不是还有毅力坚守初衷?我们不说弄个功成名就,也要对得起当初移民的决定。也别让国内的那帮朋友们太小看我们,我们就是要由残疾转变成正常人,就是要在这块并不热乎的土地上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吴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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