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大选临门一脚 蔡英文是王还是贼

台湾总统大选选情出现前所未有的胶着，而结果即将揭晓。4年前曾席卷全台58%选票的马英九，今番会否仍能交出如此靓丽的成绩单？这次他面对的是一个绝不可小觑的女人——民进党主席蔡英文。蔡英文曾说：“我自认是一个平凡安静的人，也只想成为一个平凡安静的人，但我正在从事一件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而这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就是选台湾总统。

如果说一个政党的灵魂人物将决定这个党的命运，那蔡英文无疑是改变民进党未来的关键人物。蔡英文作为民进党创党以来的首位女主席，从她身上找不到民进党以往热衷于街头的“野性”，更多的是独特、冷静的个人风格，理性、儒雅的气质。与多数从街头运动起家的民进党天王有很大的不同，蔡英文的自我挑战意识颇强，经常希望尝试在不可能中创造出一种可能。2012，她是否可能成为首位台湾女性最高领导人？

自古就有“成者王侯败者贼”，那么此次就蔡英文而言，她会是王侯还是贼呢？如以开票的结果作答案会立刻分明，但仅凭这一刻的结果就真的可以判定一个就是“王”，一个就是“贼”吗？于是，又用得上一句俗话“莫以胜败论英雄”。因为戴上王冠者，并非就一定是王者。

马英九竞选办公室首席幕僚金溥聪曾列举了蔡英文的三大致命伤，“缺乏理念、缺少历练、处理问题模糊又反复”。举例来说，蔡英文否定“九二共识”的存在，被台湾媒体直言其两岸政策逻辑建立在“一边一国”的基础上，比当年替李登辉研提的“两国论”更为激进，要求蔡英文对两岸政策有更清晰地表态。其后，蔡英文在公众期盼下公布两岸政策主张“和而不同、和而求同”，凝聚“台湾共识”，解决两岸问题，再加上“十年政纲”中关于两岸的阐述，但却被舆论批评“看不懂”、“含糊其词”，甚至形容她是“空心菜”、政策内容空洞。如果蔡英文胜选，她将如何在不认“九二共识”的情况下，与大陆方面有所往来，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甚至在其领导下，可能会造成两岸政策不连贯，有支离破碎、左摇右摆之险。

从另一方面看，在整个选举过程中，人们不难看到蔡英文精于算计，其态度、手段过于现实。这在蔡英文选副手的问题上，最为明显。最初，党内看好苏嘉全，但蔡英文却适时地抛出副手条件，包括学界的中研院前院长李远哲、财经界的央行总裁彭淮南、商界的张忠谋和严长寿，再到“自己人”苏贞昌，在党外与党内之间兜兜转转，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绕了一个大圈不得不选择了苏嘉全。明眼人都看的出，明明是副手难产，但蔡英文还要掩饰：“最后的人选就是最好的人选”。

再如，在“大联合政府”的问题上，据绿营政界人士透露，初期蔡英文并不同意这种意见，也让李登辉碰了一鼻子灰。但大选到最后时刻，蔡英文意识到自己获选的机会已经有所下降，为了更好保证选举能够出现2000年的效果，为权益之计，她做一些牺牲也在所不惜。如此做法，也有失“王”的风范。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妥协后的结果很可能造成日后的危机。以“大联合政府”为例，“联合政府”在技术上必须先有政党协商。由于国民党、民进党仍是国会两大党，且因民进党主张台独，国民党将无法全面联合，就只能与“叛离”国民党的人及亲民党合作。蔡英文否定“九二共识”，奉行一个单边主义路线，在政治上追求分离与独立，这样的“联合政府”徒具形式，会否造成政局纷乱破坏台湾稳定的现状呢？

此外，民进党的草根性曾帮助民进党赢得大选，这点无须赘述。现在民进党对于过往所谓草根政策的“民主化再诠释”，蔡英文对于执政理论的“拔高”，是否能被下层民众所接受？她的个人理论表述能否被大多数人接受、理解？这些都是需要时间考验。

再造民进党 虽败犹荣

但反之，即便蔡英文此次选举失利，输了总统，她同样也并不因此就成为“贼”，就灰头土脸。蔡英文，因为她就任民进党主席后，确实有再造民进党之功，对民进党的派系整合、党品规范，都有独到的作为。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让绿营摆脱以往的草莽气息，将“扁式”嘈杂的民进党打造为今天的清新的“蔡式”团队，让民进党走上“浴火重生”的道路。

2008年5月20日，马英九在反贪腐的民意声中高票就任台湾地区领导人；陈水扁则在步出总统府的那一刻，失去豁免权，正式被特侦组列为国务机要费案的被告。同日，蔡英文接任民进党主席。8月15日，陈水扁向台湾民众鞠躬认错道歉。次日，蔡英文即发表了一篇《从倾倒的废墟中爬起来——给所有民进党支持者的一封信》称，“被挖开伤口的感觉真的很痛，但唯有认清现实，接受挑战，才能让这个党浴火重生”，“当民进党社会支持度落谷底时，对外的强硬态度或许会排解内部焦虑，却不是找回社会支持的最好方式。”

从那一刻开始，蔡英文选择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打造民进党的政党形象。学者出生的她摆脱了以往绿营给人草莽的感觉，其冷静、实事求是的说话方式还被喻为是“最不像民进党的党主席”。蔡英文自己说，“我既然是人家所称的非典型政治人物，倒也不强求自己一定要用别人的表演方式来使场子热起来，我想，即使冷一点也没关系吧，也许他们可以听得更仔细、更深入、更持久。”

岛内观察人士向多维新闻指出，这3年半看下来，马英九多像是勤劳的党工，而蔡英文则是可以让民进党脱胎换骨的精神导师。蔡英文是具有国际视野和学识的学者型政治人物，她用精神力量去感召绿营内部一大批知识分子跟着她走。绿营的诸多政策可以通过她的学识和见解，将“草莽举动”下的真意清晰传递给民众。这是民进党的幸事。她以一个3年多党龄的“客聊”身份，受命于危难之际，使得一个选举大败、士气低落、被人看衰的民进党，起死回生，逆势上扬。蔡英文对民进党的确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蔡英文2004年才加入民进党，短短7年间，她从大学教授到陆委会主委，从立委到行政院副院长，再从民进党主席跃身成为2012年总统候选人，绿营大佬纷纷为她站台。用蔡英文自己的话说，“因为搞不清楚谁是哪一派、又没有子弟兵，反而让我用人可以跨越界线。”

可以看到，虽然蔡英文身边的“智囊”分别来自各个派系，但群策群力，在拍板钉钉的时候，均能以“蔡英文”为共识。据蔡英文自传的责任编辑庄淑涵透露，这本自传经过出版社与竞选团队很多次的讨论，本想用《支持我的路——蔡英文》作为书名，但最后一致认为用生活化的方式描述小英，最能亲近选民。洋葱炒蛋是爸爸的拿手菜，有家乡的温暖；小英便当则是民进党用来募款的饭盒，富含支持者的热情，“这些菜色简单朴实，却层次丰富，就如蔡英文的人生滋味。”所以，出炉了《从洋葱炒蛋到小英便当》。

其次，在经历五都选举后，蔡英文挟两年多党主席的政绩，五都选举选票近半的战绩，以及主流民意和基本盘的认同支持，加上党内新潮派系、谢系及游锡堃的支持和务实派、当权派、中新生代支持，再加上她新北市过百万的选票，蔡英文已然坐上绿营头把交椅，老天王强行逆势运作决难如愿。从这次大选也能看到，最后关头民进党四大天王苏贞昌、谢长廷、吕秀莲、游锡堃皆未现身，即表示几大帮派已经取得了某种默契，纷纷按盘操作。

此外，蔡英文先提“十年政纲”的构想，将其视为检视台湾现况及未来趋势，反思过去做法，确立党的价值及未来路线；再到否“九二共识”，立“台湾共识”，指“这不是一般的民主多数决问题”、“不是普通的立法或公共议题”，希望能透过民主程序的讨论，透过立法，“在不同立场中找出共同点”、“在不同立场中找出共同的可能性”；直到最近的“大联合政府”说，“透过协商式民主和大联合政府稳定政局”，可以看到，蔡英文一路追求她心目中的欧美式的民主轨道。虽然这种民主可能是乌托邦式的，也许不适用于今天的台湾，但说到底也是为台湾的民主规范化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所以，即使最终马英九得以连任，他在握有强大资源、强大外援、强大政绩的情况下，面对蔡英文战得如此辛苦，他也应该在对手身上学会很多东西。如此看来，即便蔡英文最后败选，也不会是“落草之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