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用公投 英式民主遭人嫌

6月24日，英国“脱欧公投”最终以脱欧派的胜利，作为了暂时的结束。在公投结果导向脱欧派时，英镑、欧元和卢布等国际货币就开始大幅度跳水；苏格兰和英格兰的政府代表也纷纷表态英格兰已无权代表它们；而这之后，意大利、西班牙也将举行关于欧盟的公投，摇摆不定的法国也将被送上临门一脚。在最开始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事件会发酵成如今这样。而现在，闹剧才刚刚开始。

全民公投，被很多人视为民主的最高境界，每一个选民都拥有决定国家命运的权利，而非听凭利益集团的控制将自己排除在公共政治之外。近年来，欧洲大规模的“公投潮”兴起，据《经济学人》杂志统计，从2005年至2010年的30多次公投上升至2011年-2015年的接近50次。欧洲民主国家越来越喜欢采取公投的方式来决定国家命运，在英国脱欧公投之后，还有意大利的公投修宪，匈牙利的反欧盟难民计划公投。但是，反观本次英国“脱欧公投”和过去希腊的“欧债危机公投”，由广大人民群众所作出的“民主”选择就一定是有利于国家利益，就是合理的吗？

公投频仍所诠释的民主正遭遇质疑（图源：VCG）

公投，民主的进步亦或滥用？

大部分欧洲国家，实行的是代议制宪政民主，即议会是国家的最高权力机构，议员是人民的政治代表。议会制国家的领导人选举都是间接的，选民们通过选举议员来代替选民治理国家。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国家的重要政策和方针都应该由议会完成。

而公投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代议制民主的缺陷。一方面为了解决可能出现的民意不满现象。当议员无法正确的传达大部分民众的声音时，将通过公投来直接表达自己的选择。另一方面，一些关乎国家命运和前途的事情时，如修宪等，国家领导人和国会议员认为自己无法代表民众做出决定，于是还权于民。

对于公投的利弊一直没有定论。但近年来，欧洲范围内的大规模公投是一种滥用现象，是政府民主制度的迷失，这一点却无可否认。《经济学人》就曾专门刊文指责不节制的进行“直接民主”，忽略代议制民主在现阶段的现实优势而盲目公投是对民主制度的一种伤害。

现今的公投在代议制宪政的欧洲政府中，更多的沦为一种政治工具。英国首相卡梅伦发起英国脱欧公投，就是为了想一劳永逸的平衡英国保守党内的退欧情绪；以及通过公投向欧盟施压，以换取更多的利益。而2014年的苏格拉脱欧公投，就是为了掩盖问题的本质，企图拖延时间，却反而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一人一票”就是民主？

“一人一票”的公投，看似很美好、很庄重、很严肃，但实际操作上却充满了矛盾和混乱。对于选民而言，动不动就期望通过公投来参与到政治决策中来，并不是民主的进步而是选民政治上的不成熟。类似于退出欧盟之类的公投议题通常都是复杂的存在，简单粗暴的通过选民简单的在二选一之间做出选择，只会加剧双方情绪的极端化，而这种背景下得出的结论往往是不理智的。2015年7月的希腊公投，就拒绝了国际救助方案，从而将希腊自己送上了绝路。而此次英国的“脱欧公投”，除了将英国卷入分裂的可能性中，也将整个欧洲拖入“脱欧大潮”的漩涡中。

当然，选民期望通过公投来决出政治议题，也从另一方面反应出公众对议员和领导人的不信任感。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研究所所长崔洪建就认为，公投的频繁正表明社会民众对政治精英的失望。

站在政治家的角度，将重要的事件动不动就通过公投来进行决断，则是典型的推卸责任，无能之举。当精英政客开始出现迷失，需要民众投票做的决定时，公投就注定了将随时会导致危机的爆发。一个成熟的宪政国家，本应通过正常的程序让议员和政客为自己服务，而不是将严肃的政治事件变成一场闹剧。对于议会制民主的国家，频繁的公投是一个国家民主的缺失，也是一个国家的政治权威的丧失。

英国的“脱欧公投”，本是一场能够通过各方面协议和谈判解决的政治事件，而现在却发酵成了一场英国内外的大危机。凡是能够不用投票解决的问题还是不要投票为好，因为投票一旦开启，不论结果是否有利于国家都将受到无条件的尊重。

一个成熟的议会制国家的思想基础应该是“公共辩论与讨论”能够产生“平衡”的结果，需要各派观点都能够达成平衡，当这种平衡一旦打破，议会制的思想基础将不再成立，也就出现了所谓的“议会民主的危机”。然而，英国和许多欧洲国家正在打破这种平衡，让影响人类命运的重大政治和经济决策，通过公投成为了政党和政党联盟，或者大资本利益集团的博弈的工具。可以说欧洲病了，那些把公投作为“常态”的国家病了。

从目前来看，这股“退欧公投”的热潮还将持续，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一旦打开就无法合上。公投不但没有帮助英国人民冷静的做出选择，反而显露除了政治家们的丑恶嘴脸，双方的斗争使得矛盾越来越激化，民粹主义也开始抬头。英国将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受到此次脱欧公投的影响，包括整个欧洲甚至全球市场。

此次脱欧公投，对于欧洲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但也可能成为人们开始反思，所谓的“民主公投”背后所带来的政治迷失。《经济学家》就成刊文指出，“一人一票的”直接民主可以用于像欧洲歌唱大赛一样无关紧要的问题，但绝不适用于管理一个国家，更别提整个欧洲大陆。英国“脱欧公投”或许反应了一个时代的逝去，但新的时代是否会开启还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