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乌克兰？波罗的海成美俄角力新焦点

时隔两年，北约峰会在波兰首都华沙再次举行。在英国刚刚宣布脱离欧盟的大背景下，这次峰会不仅出席规模空前，受关注程度也达到了空前水平。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次走中庸路线的会议，除了强调北约以及欧盟的团结一致，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还明确强调了与俄罗斯保持对话的必要性——而与此同时，乌克兰进入北约的可能性则被宣布搁置。

然而事实上，正如与会的西方学者以及波兰国防部长Antoni Macierewicz所说，华沙峰会堪称北约成立以来的一次历史性转折点，对于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来说更是如此。在时长两天的峰会上，北约成员国第一次达成了将在波兰、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和立陶宛四国部署军队的协议，美国、加拿大、英国和德国将分别向前述四国提供1,000名驻军。

2014年北约威尔士峰会上，借组建“快速反应部队”为名，事实上北约已经在波兰等国有少量军事部署，但是，华沙这份协议的重要性仍然不容低估——它意味着《北约-俄罗斯创始法案》（the NATO-Russia Founding Act）的正式破产。

1997年，正是为了减轻莫斯科对于北约东扩至前华约成员国的疑虑，俄罗斯与北约曾在这份文件中约定，北约不向前华约成员国部署“永久”和“实质性的”（substantial）军队。如果说2014年“快速反应部队”仍以不断轮转的驻军形式试图钻这份文件的文字漏洞，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的话，那么当华沙声明谴责俄罗斯近年来所作所为违反双方合作基本承诺，首先违背了1997年文件约束，因此“不能被任何人认为我们做出的决定有违该北约-俄罗斯创始法案”的时候，其言下之意已与撕毁协议无异。

而本次军力部署决定也远非此前所有“象征性”的动作可比，美国已经确定将承担向波兰派驻军力的任务，而根据波兰政府和美国媒体消息，这1000名美军士兵的驻扎地点极有可能将位于波兰西北边境，苏瓦乌基走廊（Suwalki Gap）附近。苏瓦乌基走廊是波兰与立陶宛之间边境低地的统称，也是四国交界地带——东北方向与白俄罗斯相邻，西南方向则是俄罗斯位于波罗的海出海口的飞地加里宁格勒。

由于其极为险要的战略位置，早在2014年西方与俄罗斯关系恶化开始，苏瓦乌基走廊的问题就在北约内部被提上了台面。白俄罗斯与俄罗斯有极为密切的国防合作，加里宁格勒更在最近几年被俄罗斯打造成了埋在波罗的海岸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北约军事专家警告，如果俄罗斯采取突然行动封锁苏瓦乌基走廊，东部的波罗的海三国将陷入俄军力量包围之下，而北约甚至无法对此给出迅速响应——同样的问题对于俄罗斯来说也一样存在，当美军选择扼住苏瓦乌基走廊，则加里宁格勒——以及驻军加里宁格勒的俄军波罗的海舰队——岌岌可危。

双方目前已有共同判断，俄罗斯与北约将在一个相当长期的时间段内维持紧张关系，而目前，僵持的前线已经从过去几年里的乌克兰东部，转移到了波罗的海沿岸。冷战的阴影正又一次不断逼近欧洲大陆，俄罗斯势必将对北约这次意向明确的军事部署做出某种形式上的回击，而目前派驻到波兰和波罗的海三国的四千名士兵，对北约来说也只可能是先遣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