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华与独裁者？杜特尔特访华引爆日本舆论

面对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明确对华亲善而不惜与美国决裂的执政方针、以及其不顾法律尊严进行的暴风骤雨般的禁毒手法，不仅令关注南海问题的日美政府焦虑不安，也在菲律宾国内引起争议，而其多变的讲话风格，也令中日美三国政府都会时常感到困惑。

据《东京新闻》10月24日报道，杜特尔特的禁毒做法，实际在其担任达沃市市长的20年间一直推行，并因对治安产生了极大的积极作用，而深受当地民众认可。也正是这个口碑，为其今年成功当选菲律宾总统助力良多。

支持与争议此消彼长的角逐

但随着他作为总统，在全国推行相同政策，并因此造成大量杀戮后，虽然民意仍以高达80%的比例予以支持，但来自西方社会“漠视法律滥杀”的指责、以及因此对美国总统奥巴马大爆粗口、南海问题上对华妥协、对美翻脸的做法，开始引发菲律宾政界质疑和担心，民众对其认识也开始出现分化。

菲律宾在野党有人以不具名的方式表示，作为总统，对美国首脑说出“婊子养的”这样的谈吐，显然形象受损的是发言者本人！

更有菲律宾记者指出，杜特尔特正在构建独裁政局，他的女儿已经接班其市长职务，而达沃市的副市长是他儿子。并指出，不仅发达国家会质疑杜特尔特滥杀的行径，菲律宾国民也有很多不满其漠视法律流程的做法，只是在他的暴力强权面前不敢讲真话而已。再有，由于其禁毒政策受到不少人狂热支持，有其他观点的人，在这种强烈的氛围里，也只有随波逐流。

被动无奈的美国

《东洋经济》同日的报道指出，杜特尔特完全倾向中国的政治与经济政策，令日美感到困惑却又无奈。由于南海问题上与中国对峙，菲律宾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投鼠忌器的美日几乎找不到制止杜特尔特的好办法。

面对杜特尔特接连发出的反美言行，在访华期间达到“与美断交”的示意程度时，白宫方面依然以美菲关系没有恶化来做自欺欺人的表态，美国务院也只能故作平静地要求杜特尔特对“断交”说法作解释，而不是对其摆出强硬的应对姿态。

作为南海排斥中国军力的据点，美国有军舰、战机和士兵，大量派驻在菲律宾的5个军事基地。虽然杜特尔特表示和美国的军事合作可以终止，并不再与美国进行联合军事行动，作为签有军事同盟协议的两国军事合作，并非菲律宾总统一句话可以拆散合作关系，但毕竟美国不愿过于触怒杜特尔特，对目前两国的紧张关系形成更多不利。

对于菲律宾在禁毒中漠视法律和人权的做法，美国也从批判改为审视，不再轻易发表意见。美国政府智库的战略国际问题研究所专家认为，作为对自己一贯有效推行的禁毒政策的攻击不满，杜特尔特发出的反美论调可以理解，至少目前声明终止美菲军事演习还是停留在口头，美菲的安保关系并未出现任何改变，而且为了共同对抗中国的南海军事战略，近两年来美国向菲律宾进行了巨额军事援助，在菲律宾政界和国民坚决维护南海主权的原则背景下，杜特尔特很难真正抛弃美国。

再有，美国外交副官拉塞尔按照原定计划即将访问菲律宾，届时双方如何应对目前两国间的争议，将决定今后美菲关系走向。为了掌控南海主导权的大局，美国势必做出一定让步的前提下，尽量维护战后70年建立起的美菲同盟关系，这在杜特尔特访问俄罗斯前能否达成共识将异常关键。

但该智库也指出，对华经济依赖的加强，是杜特尔特为加强其个人在菲律宾政治经济界势力的一个手段，不能排除其为了个人目标而不顾国家大局的危险。确实，杜特尔特在结束访华后，澄清其与美绝交言论被误解，他只是要在外交上改变菲律宾听任美国指挥的不平等地位。

杜特尔特对华亲善的态度同时引起日美不安（图源：新华社）

惊疑不定的日本

同时，杜特尔特对美的厌恶态度，令联手美菲以制衡中国的日本“对华包围网”构想出现动摇。

共同社24日的报道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明天就将与来日访问的杜特尔特举行会谈，但如何就南海问题达成与日本一致的敌对中国做法，安倍尚没有稳妥的方案。

在前总统阿基诺执政时期作为南海问题应对措施之一，日本一直与菲律宾合作密切，并在不久前刚刚将技术先进的巡航船只交付菲律宾军方。但这并没有影响杜特尔特对华日趋友好。日本外交部官员还指出，菲律宾被将提供巨额经济援助的中国所打动，这对日本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对于杜特尔特“将与美国分手”的讲话，更是惊呼“难以置信”。

“对于各种发言存在着各种评价。希望通过直接对话，沟通想法。”日本外相岸田文雄21日在记者会上就日菲首脑会谈的预期给出了上述说明。针对杜特尔特“轻视”常设仲裁法院就南海问题作出的裁决称只是“一张纸”，安倍方面打算询问发言背后的真实想法。

虽然通过经济手段在拉拢杜特尔特上，中国成功地走在前面，日本政府借明天杜特尔特的来访进行劝导的想法绝不可能放弃。安倍会设法阻止杜特尔特继续走“反美亲华”路线。无论如何，为了振兴菲律宾经济，日本的经济能力势必被杜特尔特看重，何况日本一直是美国之外，对菲经贸的最大国家，远远排在中国之上。再有，作为南海主权争议远没有达到解决的现有局面下，中国能否真正实现对菲经济援助和投资，都是未知数，杜特尔特应该不会把执政业绩完全押宝中国。

棋高一着的中国

但杜特尔特优先访问中国的举动，客观上令中国已经领先日美一大步。据来自日本外交部的消息透露，安倍晋三将在与杜特尔特会晤时宣布向菲律宾提供价值50亿日元（约合4,800万美元的贷款。但这个额度，与马尼拉有望从中国得到价值240亿美元的投资和贷款相比，明显寒酸许多。加之日前中菲首脑会谈后，两国签署的13项合作推算，达成的协议金额至少价值135亿美元，而且杜特尔特有意让中国承办菲律宾第一条高铁的建设，这对日本在菲的经济利益都形成打压。

因此，安倍试图劝阻与中国改善关系并搁置南海对立的杜特尔特，但无法确定事态发展是否会如安倍所愿。英国广播公司（BBC）也分析称，在中国与这些国家展开重大经济合作之际，日本的措施将有多大的效果尚不明确。

不过安倍不会放弃劝导的努力，毕竟对日本来说，如果对中国在南海的军事基地化活动置之不理，放任南海声索国对中国妥协，有可能波及中日产生激烈争端的钓鱼岛问题。好在杜特尔特也在22日表示，南海问题磋商，菲律宾不排斥日本。但实际会怎样辅助实现尚不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