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忍气吞声 中国捞走美无人潜航器事件全解析

12月15日，中国海军在南海九段线附近海域捞走美国一艘无人水下潜航器（UUV），引发美方强烈不满。美方要求中方立即交还这艘被“非法夺走”的UUV，中方则决定通过“适当方式”移交。中美双方僵持不下的背后，是这艘水下潜航器暗藏的军事较量玄机。

类似该项事件中的无人潜航器（资料图）

美方船只在释放无人潜航器。（图片来源：美国国防部网站）

中国捞走美方潜航器 五角大楼不满

美国国防部称日前中国海军在南海水域“扣留”一艘美国海军的无人潜航器。根据美国国防部官网消息，五角大楼新闻秘书彼得·库克在12月16日的一份声明中说，中国海军一艘潜艇放下一艘小船将美军的无人潜航设备取走。当时，美国的“鲍迪奇”号船只正在回收作业。

美国方面声称，事件发生在苏比克湾西北约50海里处的中国南海海域，当时，设备正根据国际法进行例行的测量活动。

五角大楼发言人杰夫·戴维斯在随后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该无人潜航器当时正在南海水域进行合法的军事测量。” 美方对于装置的介绍是，用于测量海水含盐量和水温。

五角大楼表示，“鲍迪奇”号在事情发生时就与中国舰艇联络，要求立即归还该装置，但“中国舰艇没有做出配合的回应”。

戴维斯说，这不是我们设想的专业海军应有的行为。这是一艘具有主权豁免的装备，上面用英文写着，这是美国国有财产。

美方希望通过适当的政府间渠道，呼吁中国立即归还在南海所谓“非法劫持”的无人潜航器。

17日，中国国防部对此事进行回应。中国国防部新闻发言人杨宇军指出，12月15日下午，中国海军一艘救生船在南海有关海域发现一具不明装置。为防止该装置对过往船舶的航行安全和人员安全产生危害，中方救生船采取专业和负责任的态度，对该装置进行了识别查证。

杨宇军称，中方决定通过适当方式移交美方。他同时强调，长期以来，美军频繁派出舰机在中国当面海域进行抵近侦察和军事测量。中方对此坚决反对，要求美方停止此类活动。中方将继续对美方有关活动保持警惕，并采取必要措施加以应对。

菲律宾国防部长德尔芬·洛伦扎纳当日表示，在中国“捞取”美国无人潜航器（下简称UUV ）之前，并不知晓美国在靠近苏比克湾的海域使用该设备作业。关于菲律宾在中美之间应如何就此事作出反应，菲安全部已展开讨论。

美国海军“鲍迪奇”号（资料图）

事发区域为敏感地带 肇事船系有名间谍船

据报道，这次被中国捞走UUV，是美国泰里达因公司研制的斯洛克姆无人水下滑翔机（Slocum glider）。2014年，美国海军与泰里达因公司签署协议，将这种UUV用于军事用途，从2015年开始被用于在亚太地区执行水文调查任务。与传统UUV不同，该系统使用类似重型鱼雷上的热动力技术，因此续航力和推进效率远高于普通的电动UUV——2009年，斯洛克姆公司的一架水下滑翔机用221天从新泽西航行到西班牙，首次完成跨大西洋航行。该系统还可以在水下以编队方式航行，实施大范围的情报搜集。

而搭载此枚潜航器的母舰，也不是没有故事的单纯舰，而是出了名儿的间谍舰“鲍迪奇”号。

中国军网报道指出，“鲍迪奇”号隶属于美国海军海上补给司令部（Military Sealift Command），代号T-AGS 62，属于“探路者”级（Pathfinder-class）海洋地理勘测船，是美国海军5艘海洋地理勘测船之一。

它们虽然名义上叫做海洋勘测船，其实都是货真价实的间谍船，常年在世界各地海洋执行任务，利用船上配备的先进情报侦察系统进行侦察活动。

“鲍迪奇”号主要的侦察设备有海图测绘系统、海洋水文（如海水盐度、潮汐等）分析设备和水下侦察设备，第三项不用说，前两项也都可以用于军事目的。“鲍迪奇”号还配备了先进的拖拽式声呐系统，更是如同“情报吸尘器”，把所经之处的海洋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它搜集到的情报，主要提供给美国潜艇使用。

此外，此次这枚UUV出现的区域也颇具争议。

事发地点（网络图）

按照媒体披露的消息，事发地点大致距离苏比克湾西北方向50海里，从上图可以看出，事发水域位于中国断续线附近，离黄岩岛约100公里左右。这个位置较为敏感，是美国进行“抵近侦察”的重点关注区域。

据《人民日报海外版》旗下微信公号“侠客岛”分析，关于该海域的水域性质，中美双方的理解大相径庭——中国方面认为，由于这片水域尚未正式划界，它可能位于中国的专属经济区或内拥有历史性权利的海域；而基于美国的一贯逻辑，全球领海12海里外统统是“国际水域”（International Waters ），美国军事力量拥有绝对的行动自由，活动权限等同于公海。照此逻辑，美国也不承认中国在这个位置有专属经济区或历史性权利。

中国可反制 不再忍气吞声

此事后续该如何解决，备受关注。“侠客岛”分析，关于无人系统的海上通行与海洋活动，国际法方面尚属空白，国际海洋法学界对是否赋予无人系统与有人系统同等的权利持谨慎意见。因此，不论事发海域是公海、专属经济区，还是有历史性权利的水域，美国都无法以“违反航行自由”规则来指摘中国，只能以主张财产所有权的名义来向中国发难。

此外，《公约》等国际法对海上军事行为缺乏充足的管辖权，既没有明确规定美军这样的抵近侦察、特别是无人艇与无人机的行动是否合法，同样也没有规定中国这样的打捞行为是否合规。这就是灰色地带，美军无人艇能过来，中国当然就能进行抓扣。

如果美国继续不依不饶的要中国归还其所谓的财产，中国可考虑郑重向美国抗议，这艘艇严重危及到中国船只和人员的安全，要求美国做出说明并道歉。

中国南海研究院院长吴士存表示，南海的平静只是暂时性的、阶段性的。因为核心问题没有解决（中美在南海的博弈、地缘政治竞争、海权的博弈），所以美国又回来了。所以，这可能代表了南海问题的一个趋势——因为美国的再次深度介入而升温。

他表示，中方捕获美国无人潜航器释放了这样的信号：美国进行抵近侦察，威胁我的国家安全，我有反制措施。在很多事情上，中国 “哑巴吃黄连”、忍气吞声的时代可能一去不复返了。

川普两度回应UUV事件 潜航器要送给中国？

美国当选总统川普对该事件的最新回应让人诧异，声称将无人潜航器送给中国，被美国网民嘲笑为“白痴”。

川普推文截图

此前，川普也在17日发表推特对此事作出回应，声称“中国在国际水域偷走美国海军研究无人潜航器——前所未有地从水里取出，就这么把它带到了中国”(China steals United States Navy research drone in international waters - rips it out of water and takes it to China in unpresidented act.)。不过，川普的这条推文起初还出现了拼写错误，误将unprecedent(前所未有)写成了unpresidented。这也让部分网友吐槽“文盲总统”。

川普推文截图

无人潜航器背后有美国的大计划

此次被中国截获的美国无人潜航器，只是美国军事部署的冰山一角。11月24日，新华社援引美国《华盛顿邮报》的报道称，美国海军正在研究在海底大规模部署无人潜航器。

美海军提出的设想是，在“七大洋”海底部署无人潜航器和配套的水下服务站，形成“艾森豪威尔海底高速公路网”。美海军计划从载人潜艇、大型无人潜艇上发射无人潜航器，类似战斗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那样。

中国海军军事学术研究所研究员、海军大校张军社表示，美国海军在中国周边海域详细地进行的战场环境侦察，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为美国核潜艇在战争时向有关国家发动攻击提前寻找水下阵位；二是为了探测、拦截和攻击中国的水下潜艇。“把水下海洋环境探测好，建立数据库，如果潜艇再出来，海洋环境要素就会发生变化，这样的信息可以用来反潜作战。”此外，无人潜航器还可以直接打击目标。

类似事件曾发 无瑕号事件重演？

根据公开报道，类似的事件曾在中国发生过。

据《解放军报》2015年8月报道，海南省临高县一名渔民在三亚市一浅滩处打捞到一枚可疑电子装置，经国家安全部门会同有关技术权威部门鉴定，确认是一枚具有水下照相和光纤传输、卫星通讯等功能的无人潜航器，报道称，这意味着，其既能搜集中国重要海域内各类环境数据，又能探测获取我海军舰队活动动向，实现近距离侦察和情报收集任务。

无瑕号（资料图）

此外，这起事件很容易让人想起2009年的“无瑕号”事件。2009年3月，“无瑕号”事件发生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马朝旭称，美国海军监测船“无瑕号”(Impeccable)“未经中方许可在南海中国专属经济区活动”。他表示，美方此举违反了《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和中国法律法规的相关规定。

中方指责是对美国政府提出抗议所作出的回应。美国政府在此之前称，中国的海岸巡逻艇、拖捞渔船和海军舰船骚扰“无暇号”，事发地点在中国海南岛南方75英里处的国际水域。

白宫方面表示，中方船只“以危险的方式靠近”美国船只，在其航线上抛掷弃物，此前就发生过几次类似事件。

当时有分析认为，在中美努力改善双方中断数月的军事关系之际，“无瑕号”事件破坏了这种努力。

中美无人潜航器发展状况对比

作为无人化武器装备的重要分支，无人潜艇于20世纪50年代开始研制，70～80年代技术较为成熟，但当时主要应用于排雷，任务比较单一。上世纪末起，世界发达国家海军开始普遍关注海上无人驾驶舰船，而无人潜艇的进展速度较快。

与世界上其他十几个研制UUV的国家相比，美海军处于领先地位。

美国海军最早的无人潜航器是用制式W48重型鱼雷改装而成的，用大油箱和模块化的传感器装置取代了战雷头，虽然这一技术粗糙的水下装置从未投入使用，但却是美国海军对无人潜航器的首次尝试。

世界上首台无人潜航器（时称水下机器人）诞生于上世纪50年代，而无人潜航器的首次使用却缘于1966年的次危险事件，1966年1月，美国B52战略轰炸机携载的枚B28型氢弹因意外事故掉进地中海，美国人紧急调用两种，遥控型水下机器人进行探测和打捞，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努力后，这枚坠落在800余米海底，当量为150万吨的氢弹被打捞出水，首开无人潜航器水下成功作业的先河。

1988年，美国海军和国防预研局制定了水下无人潜航器的发展规划，并于1994年制定了水下无人潜航器发展的科学规划。1999年，美国海军研制出了第一代搜索鱼雷用无人潜航器侦察系统，当年提出了第一个水下无人潜航器的发展计划，并于2005年明确要发展大型、重型、中型和便携式水下无人潜航器。

2016年美国海军在政府国防预算中获得了大量的资金支持，用于扩大无人潜航器编队的规模。美国现有在研、在役多项水下无人潜航器，覆盖各种排水量和动力类型，用途涵盖海洋环境调查、侦察与反水雷、察打一体化等任务。

中国研发武器装备一贯低调，中国很多新型武器装备都由外媒所曝光。2010年5月17日出版的美国《防务新闻》周刊刊发该刊驻台湾办公室主任温德尔·明尼克的文章，称中国正在推进无人潜航器（UUV）项目。

文章引述美国海军战争学院中国海事研究所主任金莱尔(Lyle Goldstein) 的话称，中国的无人潜航器“海人一号”已经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由沈阳一家单位研发出来；“探索者”无人潜航器则在1993年研发，而基于俄罗斯MT-88技术研制的CR-01无人潜航器也已问世。

文章称，近期中国还研发了“治水-3”（ Zhishui 3）和SPC-3等无人潜航器。

文章引用美国专家的话猜测说，中国海军将把这些无人潜航器用于打造水下信息网络的节点，可向卫星发射信号，甚至作为武器平台使用，但研发中面临着动力问题。

此外，公开资料显示，中国自主研发、研制的服务于深海资源勘察的实用化深海装备“潜龙一号”于2013年10月6日，执行了首次应用任务。

潜龙一号，最大工作水深6000米，巡航速度2节，最大续航能力24小时，配有浅地层剖面仪等探测设备。“潜龙一号”可完成海底微地形地貌精细探测、底质判断、海底水文参数测量和海底多金属结核丰度测定等任务。

2014年2月20日至4月22日，中国自主研制的首台4500米级深海遥控无人潜水器作业系统——“海马号”ROV搭乘“海洋六号”综合科学考查船分三个航段在南海进行海上试验，并于4月18日通过了海上验收。

种种迹象表明，无人潜航器已成为多国（尤其是大国）争雄的利器。有报道称，俄罗斯正在发展无人潜航器颠覆性技术，研发一种高速无人驾驶潜航器，而且该潜航器还可以携带核弹头。日本的无人潜航器技术也已达到世界领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