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性时刻访华 杜特尔特是投机者？

备受争议的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当地时间18日晚抵达北京，中国外长王毅在机场迎接，王毅上次到机场迎接的访华领导人是美国总统奥巴马，由此可见，中国对杜特尔特此次访华的重视。考虑到中菲两国在杜特尔特前任阿基诺三世在任期间的关系僵持，以及杜特尔特上台初始，因中菲南海仲裁案而急剧恶化的中菲关系，王毅称杜特尔特此次访华是一次历史性访问恐怕也就不难理解了。

抛开中菲两国引人注目的逐渐接近，这次访问对于菲律宾外交的观察角度来说，还有更加值得注意的方面。以这次访华行程为标志，在上任三个月后，杜特尔特可以说已经逐渐勾勒出了自己的短期外交蓝图，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与美国的刻意疏远——这位新总统打破了菲律宾总统的多年传统，没有在第一时间出访美国，而将首站定在了东南亚国家。而在结束对中国的访问以后，杜特尔特还将前往日本访问，按照计划，他还将在年底访问俄罗斯。

杜特尔特上台以后，菲律宾在亚洲外交舞台上无疑显出了空前的活跃，但与所有这些具体决策相比较起来，事实上美国在名单中的缺席，才是所有这些安排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杜特尔特自上台以来与美国频发口角，甚至粗口辱骂美国总统奥巴马，华盛顿对于杜特尔特有所不满也并非秘密。从反毒战争到美菲军演，这位作风粗野的菲律宾总统已经把美国树立成了自己任期内的最大“假想敌”，甚至宣称美国试图暗杀他，而菲律宾的外交方向也随着他与美国的频繁冲突而日益偏离美菲同盟的传统站位。

毫无疑问，杜特尔特是个人色彩极为浓烈的总统，但过去三个月以来菲律宾外交目标的明显变化，究竟是新思路指导下的整体新布局，还是杜特尔特个人好恶和情绪用事的结果？

菲律宾的独立和之后几十年的发展当中，前宗主国和后来的关键盟友美国的角色始终不可或缺，菲美之间签署的军事和防务合作协议以及菲律宾和美国之间的战略盟友关系曾在过去超过半个世纪时间里成为菲律宾外交政策的基石。这种亲密关系尤其在杜特尔特的前任阿基诺时代达到了其历史峰值，由于南海形势的激化，阿基诺将全部赌注押在了美国身上，甚至一度讨论过同意后殖民时代已经全部撤出的美军重新进入菲律宾的可能性。

然而，传统的并不一定是对的，半个世纪的亲美立场在菲律宾国家发展方面能够带来的红利正在逐渐消解，这种负面影响尤其体现在国家政治制度上——对美国体制的粗暴模仿和此后和美国之间的紧密关系，将菲律宾腐败横行的家族政治覆上了“亚洲民主之窗”的合法外衣，但这种体制本身存在的严重缺陷在面对菲律宾丛生的社会问题之时暴露得一览无遗，甚至可以说，2016年大选中本无根基的杜特尔特的意外上台，正是旧政治制度逐渐趋于瘫痪的一个直接表征。

2016年大选期间，包括杜特尔特在内的所有候选人都提出了改善与中国关系的构想，凸显出菲律宾政界已经开始认识到阿基诺三世时代的亲美政策已经开始走上歧路，而对于菲律宾这样的东南亚小国而言，外交与内政之间的联动关系不容小觑。杜特尔特上台以来，在团结越南日本等相对亲美的国家时不遗余力，同时又向另一面的中国和俄罗斯伸出橄榄枝，也表明这位菲律宾总统在安排外交布局时并非“全看心情”。

当然，在杜特尔特上台仅三个月的现在，断言这位新总统的政治蓝图和外交构想还为时过早，同时从杜特尔特此前在达沃市的类似言行来看，亦不能排除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新总统随时可能发生因个人情绪左右国家政策的可能性。但至少从当前局势来看，杜特尔特并非如他看上去那么粗鄙不文，导致菲律宾外交出现当前“急转弯”的根本原因，也绝非杜特尔特个人的政治投机。